彼時周寅禮剛從醫院離開，正坐在車上。

陳行在前頭開車，車放著輕慢的音樂。

聽到周寅禮在接電話了，他立馬識相的把音樂關掉。

費棲白納悶的問道：“什麼況？你那個朋友來加我？我要通過嗎？”

周寅禮淡淡道：“加你你就通過。”

費棲白嘖了聲：“你這搞得，我還得維持好售后服務了？你說，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萬一問我一些過界的問題，我要回答嗎？”

周寅禮不以為然的輕嗤一笑，那人滿心滿眼都裝著那個死去的。

能看得上誰。

“有約你吃飯，你就去。”

費棲白嚇了一跳：“什麼意思？約我吃飯，我還要去？我跟單獨兩個人吃飯，你不介意？”

周寅禮神深高莫測，漆黑的眼眸像是無盡的深淵，冷著聲敲打道：“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就好。”

費棲白被他的態度弄得不著頭腦了，“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怎麼覺我進你圈套里的一環了？”

“那個紀楚君的心臟移植手，你都已經請了全國頂尖的心外科醫生，就算沒有我，功率也不了多，你還千里迢迢把我逮回來。”

“你不給個準話，我到時候給你捅破天，壞了你計劃，你別怪我。”

周寅禮眉心蹙，覺得他過于聒噪，對患者要是能說這麼多話，不至于一年前被患者醫鬧到退行不干。

“如果問起我兩年前的手，你不用瞞，直接告訴。”

費棲白這才明白他兜兜轉轉這麼大個圈，“你跟都是了，你沒張嗎........嘟。”

電話被周寅禮無的掛斷。

陳行把對話聽了進去，適當的：“小周總，那李安骨頭，折磨兩天了還是不肯說。”

周寅禮眸森冷，“不肯開口，那就給他喂點藥。”

陳行臉都嚴肅了，若真用到藥了，就不是皮外傷這麼簡單了，“明白。”

周寅禮抿：“別出馬腳。”

陳行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別讓宋清歡看出來了，“知道，表面看不出有傷，而且我們拿了他父母，他不敢說的。”

車安靜了會后。

陳行想到另外一件事，糾結道：“還有就是，關于外面傳聞您和宋清歡要結婚的新聞，齊老他們一直抗議，希您能出面澄清。”

周寅禮淡淡的睨了他眼，面不改：“先拖著，任由周溟山折騰。”

＊

宋清歡沒想到自己約費棲白吃飯會這麼順利。

兩人約在了食醉樓。

宋清歡擺了酒，彎腰，替他滿上，非常真摯的說道：“費醫生，這次我媽的手真的謝謝您，我敬您一杯。”

費棲白早被代過了，這會看著宋清歡的眼神都帶著點打量好奇，“不用客氣，你謝周寅禮去吧，沒他，我不會做的。”

宋清歡笑了笑，“嗯，謝謝你，也謝謝他。我會去謝他的。”

費棲白玩味道：“我能八卦問問，你和周寅禮現在是什麼關系嗎？”

宋清歡沒想到他會這麼順理章的扯到周寅禮上，對接下來的打聽是個好事，沉思了下：“我也不知道，他對我忽冷忽熱的，我猜不他。”

這話是發自真心的。

每次自以為能吃拿住周寅禮的時候，又發現他本就沒那麼簡單。

他就像一團神的霧，猜不，看不，也抓不住。

費棲白噢了聲，抿了口酒后，意味深長道：“我看他在你上下了不功夫。”

宋清歡笑得勉強。

繼續和他喝酒，閑聊的問他這些年的工作經歷那些。

費棲白等啊等，就是沒等到開口來問他周寅禮的手，他還怕完不任務，下次又得被周寅禮差使過來。他還想繼續去旅游的。

他不知道，宋清歡不是不問，而是想把他灌醉再問，不然這麼明目張膽問，萬一他察覺出什麼跑去跟周寅禮說，不等同于暴自己。

不聲的觀察他的臉。

就看到費棲白幾分醉意道：“哎，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周寅禮做了一場大手呢。”

宋清歡眉心一跳，沒想到他就這麼水靈靈的說出來，連忙輕聲問道：“他傷得嚴重嗎？是哪傷了？”

費棲白：“肝。”

宋清歡瞬間渾凝固，手腳冰涼，連心都涼。

真的是肝嗎？

一直不愿意承認的真相，就要這麼赤的揭開嗎？

呼吸一窒，“肝傷，那.....你是怎麼把他做的手？”

費棲白：“當時一管子直接到他肝臟，大出，好在當時剛好有合適的供。”

宋清歡心都在滴，艱難的問道：“那供.......的患者，你知道是誰嗎？”

費棲白：“知道，是我手底下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三十來歲，去世了簽署過捐贈。也是周寅禮命大，老天在幫他，配型一功，我立馬就給他移植了。”

宋清歡心猶如過山車般大起大落，到最后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后背都是一陣冷汗。

但那顆一直繃的心算是徹底的墜落回原位。

不是周聿風的就好。

跟周寅禮無關就好。

可為什麼周聿風的肝會被摘取？

宋清歡心神不寧：“我想問問您，一個剛出車禍的病人，沒送去醫院，可以現場摘取肝嗎？”

費棲白瞠目結舌：“當然不行！且不說移植需要合法途徑，就算是下黑手的，在車禍以及醫療條件不夠的況下，貿然取肝，患者直接會死不說。需要保存，轉運等工作，在一輛出車禍的車子里是沒辦法完一臺手的。”

宋清歡心里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這麼說，李安在騙？

為什麼？

假設周聿風本沒有被取肝，這一切是他在撒謊。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

李安早就知道周寅禮兩年前做過手，甚至知道他肝傷！

他在故意引導，讓把周聿風的仇恨記到周寅禮的上。

宋清歡被這個推測驚得渾起了皮疙瘩，久久無法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