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接過那張羊皮紙。
上面是月老用筆墨清楚標記和畫出來的封脈之法。
即便是到了最后時候,月老想的依舊是晏南柯和宮祀絕。
晏南柯眼睛模糊到看不清楚月老的臉。
用力握著月老的手,不斷的給他輸送力。
然而,卻像是石沉大海,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月老干枯的手掌抬起來,輕輕著晏南柯的臉,他渾濁的眼睛相當溫和。
“丫頭,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自己和你有緣分……現在也是,越看你越喜歡,甚至將你當了自己的親孫……”
晏南柯點頭,抖著聲音道:“我也是……”
月老張了張,眉眼之間都是笑意,他最后輕聲說道:“丫頭,你要幸福,爺爺在天上會看著你……”
最后一道輕輕的氣音落下。
月老的手毫沒有力氣的垂落在了地上。
晏南柯渾僵,表呆了呆,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看著月老的手。
不了……
面前這個老人再也不會了。
以后,再也聽不到有人喊乖徒兒了。
也不會有人無條件的對好,將所有的能耐和本事教給了……
晏南柯趴在月老懷里,徹底的痛哭起來,將一切的委屈,和那夢境之中遭遇的無法宣泄的痛苦,在頃刻間發出來。
宮祀絕站在后,溫堅定的守著,陪著一起看著太落下山川。
天邊最后一抹夕消失。
金黃的彩不見,變了幽深的黑暗。
晏南柯的緒終于穩定了一些,害怕那些蠱蟲破壞月老的,用自己的給他做了一道防線。
親自抱起月老因為詛咒,變得骨瘦如柴的尸,站起一步一步走上山坡。
選擇了一塊干凈的空地,將月老放在石頭上面,給他整理了一下服。
“我師父他肯定希自己整潔一些。”
他為了逃避追殺,后來邋遢慣了,故意讓自己看起來臟兮兮的,可是清楚,月老是個相當干凈的人。
宮祀絕點點頭,將自己的外袍下來,罩在月老上。
他有雄厚的力護,并不怕冷。
“阿柯,我來吧。”
他將柴火撿回來,擺在月老周圍。
也是因為詛咒,他的尸不能土為安。
晏南柯不想讓那些蠱蟲打擾他。
所以才會將月老火葬。
烈火灼燒起來,將柴火燒的噼里啪啦作響。
晏南柯四張,意圖看到了月老的影。
只不過,什麼都沒有。
看不見已死之人的靈魂。
也許,就好比所遭遇的,那些靈魂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當中,有幾個幸運的,才能逗留在此,觀著這世間的一切。
然而,卻不能手其中。
晏南柯默默的掉著眼淚。
好像要將一輩子的淚都流完。
宮祀絕有些心疼,小心翼翼的用手帕給拭。
“阿柯,別難過,月老一定不希你太傷心的……”
晏南柯點點頭,重新收拾了一下心。
“嗯,我知道。”
等到火散去,親自將屬于月老的骨灰收起來,裝在了一個壇子當中。
抱在懷里,準備灑向大海。
月老一輩子自由,肯定不喜歡拘泥在一個地方。
所以,他也想隨著大海四漂泊的吧。
也許,能夠見識到更多,更廣的風景。
理完山上的那些事,確定這里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之后,晏南柯裝著那些寶滿載而歸。
在海上行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從逆流的江水之中返航。
早早就收到消息的晏時清立刻帶著銀甲軍來到碼頭迎接,遠遠看過去,就見到三艘大船被裝的滿滿當當。
晏時清連忙去尋找晏南柯和宮祀絕的影。
在看到兩人完好無損以后,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晏南柯的肩膀,卻發現這丫頭有些緒不佳。
“南柯,你這是怎麼了?不是順利的嗎?”
晏南柯輕輕搖頭,輕聲道:“可是,我沒有師父了。”
晏時清一下子頓住了。
他想到了月老,心里也忽悠了一下子。
“月老他……他沒回來嗎?”
晏南柯聽到晏時清的話,微微咬了咬牙,“二哥!”
這一聲喊的晏時清微微一陣,他連忙解釋:“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月老不見的,畢竟我去找他好幾次,他都不在……”
晏南柯咬牙切齒:“你最好不要騙我!”
晏時清解釋,“二哥怎麼可能騙你呢?”
晏南柯這才作罷,和眾人一起離開碼頭。
剛到皇宮,就收到了東延國皇室脈,全部都一夜暴斃的消息。
好在那些旁支并沒有事,出事的是幾個嫡系皇子公主。
這其中,也包括岳寧畫在。
想到,晏南柯也是略有唏噓,隨后吩咐下去,讓人將其厚葬。
晏時清也立刻將最近收到的消息全部稟報黑兩人。
“皇上,最新得到的消息,南方那邊的東延國大軍已經徹底投降,北離國也已經占據優勢,用不了多久,這場戰爭就能停止了。”
晏南柯點點頭。
想到為這場戰爭付出最多的月老,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沒有他,恐怕在那老怪的縱之下,一定會繼續打下去,直到兩敗俱傷為止。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晏時清繼續問:“皇上,東延國如何理?”
宮祀絕輕輕開口:“降者不殺!”
晏時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隨后大步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五千銀甲軍直接開啟了掃模式。
沒有任何保護的東延國皇城,本不堪一擊。
那些大臣得知了月老已經死的消息,皇室嫡系脈無一人留存之后,所有人都對晏南柯和宮祀絕俯首稱臣。
這些本來就沒有多主見的東延國大臣們,兩人也只是讓他們解甲歸田,并沒有趕盡殺絕。
畢竟皇權集中,他們也是被迫助紂為。
只是其中有幾個人,得罪過燕玨,他們直接將人給了那小子,讓他自己理。
至于下場如何,誰都沒有過問。
只不過這件事之后,燕玨明顯更加積極聽話,明明才十六歲的年紀,卻顯得極為老可靠。
而天氣轉暖的三月份,宮祀絕下了命令,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