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帶著李敬業進了值房。
“小賈啊!可是有事?”閻立本一臉警惕。
李敬業低聲道:“怎地像是有事說事,沒事趕走的意思,兄長你得罪他了?”
呵呵!
賈平安微微搖頭,坐下後問道:“好茶呢?”
你個不要臉的!
閻立本纔將被皇帝賞賜了幾斤好茶,這便被賈平安盯上了。
“泡茶來。”
兩杯茶,李敬業端著看,賈平安品了一口,微笑道:“總算是放心了。”
閻立本問道:“此話怎講?”
賈平安說道:“這茶葉不如賈家最好的。”
閻立本鼻子要被氣歪了。
“閻公,回頭送你兩斤。”
閻立本面微笑,“小賈不錯。”
賈平安放下茶杯,“閻公,當年弄的那些鋼鐵可有進展?”
閻立本反問,“可是陛下那邊要用?”
賈平安搖頭,“我就是尋些韌好的鋼材。”
閻立本警惕的道:“那是我工部的機,連宰相們都不知曉。”
你妹!
賈平安擺擺手,“敬業你先出去。”
李敬業端起茶杯一口乾了,握拳問道:“兄長,可是要手?”
閻立本大怒,賈平安苦笑,“你先出去。”
李敬業去了外面。
外面站著一個小吏,二人相對一視,小吏不聲的往後磨蹭。
“必須給!”
“憑什麼?”
“若是沒有我當年的建言,工部能弄出這等鋼鐵?閻公,吃水不忘挖井水吶!”
“那是機!”
“機個屁!”
裡面發了爭吵,賈平安都開黃腔了。
“那東西就算是丟到吐蕃去,他們的工匠拿著也沒辦法破解!”
“……”
“給不給?”
“不給回頭新學有了好東西,你就別怪我摳門。”
“什麼意思?小賈,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給,老夫給你還不嗎?”
“早這樣多好,非得要摳。”
閻立本號稱大唐第一橫,這是本事給他的倚仗。
閻家父子三人都是營造高手和天才,執掌大唐工部多年,堪稱是鐵打的閻氏,流水的工部吏。
可今日卻低頭了。
還低三下四的去挽留賈平安。
那個小吏一臉見鬼的模樣。
李敬業卻覺得理所當然。
賈平安出來了,“走。”
二人隨即去了一家工坊。
一進去就看到了許多大車,有半品和品。
工坊的管事介紹道:“每逢兵,朝中就得出不大車運送輜重,那些大車多是咱們這裡打造的。”
賈平安帶著李敬業驗了一把。
“糙耐用。”
李敬業被顛的七葷八素後,管事解釋了一番。
“運送輜重走的都不是什麼好路,若是弄那等巧的大車……舒坦是舒坦了,可它不用啊!”
這便是軍用資糙卻耐用的緣故。
李敬業搖頭,“這個不能用,阿翁不住。”
賈平安把管事了過去。
“我需要打造一輛出的大車,比楊家的還出。”
管事面難,“楊家設計的馬車巧,所以震才。咱們倒是能學了,可丟不起這人。”
此時沒有什麼知識產權一說,但作爲工匠,卻不會去模仿別人。
“誰說要學楊家?”
賈平安笑了笑,“我出手自然不能東施效顰。”
他回說道:“先前問你能否吃苦,你說能。如此從今日起你就留在這裡,跟著這些工匠一起打造一輛馬車。”
李敬業問道:“如何打造?”
這裡的大車都是傻大黑的典範,耐,但震不小。
賈平安沒說話。
沒多久來了幾個大漢。
“見過國公。”
“東西呢?”
“在外面馬車上。”
“搬進來。”
噗噗噗!
十幾塊鋼板被丟在地上。
管事和工匠們愣住了。
“這便是減震……”
賈平安見衆人還是不解,就令人尋了紙筆來。
他畫了一個簡圖。
隨即工匠們就炸了。
“這等想法堪稱是絕妙,不過這鐵板能承多久?”
“試試。”
這也就是改造一下而已。
賈平安把李敬業丟在工坊裡,自家卻溜了。
沒法不溜,新城那邊說是有事。
天氣涼爽,新城穿的也單薄。
賈平安進了後院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側對著自己的新城。
薄薄的,給力從側面照過來……
不錯啊!
這個人的白的發,賈平安一直在想這個白是隻到手部和臉部,還是……一路蔓延。
晚上點個燈,嘖嘖!
“小賈。”
新城俏然回。
“公主看著清減了。”
賈師傅現在最怕的就是新城提出什麼他辦不到的要求。
新城眸微,“這陣子來了不宗室的婦人,都說想要爲我尋個駙馬……”
你和我說這個作甚?
難道是……你看中了誰?
白得發的人啊!
這等時候最好的法子就是沉默。
沉默是金。
看你下面想說什麼。
新城看了他一眼,眸中帶著些許嗔。
孃的!
這個人越發的有人味了。
只是一眼,就讓賈平安心中微。
但要堅定!
賈平安依舊默然。
果然,小賈對我就是友人。
難道我不夠出?
新城想了想自己先前沐浴後的。
如白玉般的細膩無比,還有……橫看嶺側峰的地方。
往日出門,偶有不戴羃䍦的時候,那些男人看著的臉都會呆滯一瞬,有人甚至會長久發呆。
可小賈眼眸清澈,並無那等男人的癡迷和猥瑣。
他果真是個君子!
賈平安被看了幾眼,就知曉了些意思。
新城這是……有那等意思?
賈平安不聲的看了新城一眼。
新城此刻眼波流轉,臉頰微微有些紅暈,竟然像是微醺了一般。
賈平安說道:“可是年輕俊彥?”
新城微微低頭,“不知,我都忘了。”
先和我說有人想爲你相親,隨後又說我都忘了……這分明就是一種姿態。
但這種姿態不好確定。
而且高在側,若是拿下新城,皇帝會不會吐?
朕的姐妹竟然都了你的人!
賈平安心中微,“忘了,可見是無法讓你心。新城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新城擡眸,眼中多了些怯。
小白花在綻放。
“我……”新城看了賈平安一眼,“我也不知。”
小白花這是了啊!
不可能按照賈師傅的模樣說出自己喜歡的男人模板,就算是後世的人都很難如此。
賈平安乾咳一聲,“不著急。”
黃淑在邊上默不作聲,此刻卻說道:“公主不小了。”
“公主還是一朵花。”賈平安看著眼前的花,想到了徐小魚先前莫名其妙的激。
新城低聲道:“那些人說……再不找駙馬就晚了。”
“扯淡!”
賈平安看了黃淑一眼,“徐小魚在外面怕是會鬧騰,還請你去幫忙看看。”
先支走這個燈泡再說。
黃淑炸裂了。
“徐小魚?”
賈平安覺得激過頭了。
黃淑說道:“奴還得……”
新城看了一眼。
黃淑改口,“奴這就去。”
公主,你可要穩住啊!
黃淑心中有些發慌。
新城是皇帝的親妹妹,最是疼。按理說新城的駙馬不難找,事實上也不難找。就說這幾年給新城介紹駙馬的人多不勝數,連帝后都爲此碎了心。
可新城總是推,說自己弱多病,擔心拖累了別人。或是說自己脾氣不好,怕害了別人。
林林總總的理由啊!
在黃淑看來就是一句話:我不想找駙馬!
有人甚至說新城不喜歡男人了。
黃淑開始也有些這等想法,可在看到賈師傅能登堂室後,就覺得不是。
每次賈師傅一來,公主總是會帶著些小興去換裳。譬如說今日,公主本來穿的不薄,可聽聞賈師傅來了,馬上進去換了一條薄薄的子。
哎!
這哪裡是不喜歡男人的模樣?
可賈平安有妻子了啊!
而且還是高公主的男人。
這兩姐妹都歸於一個男人,說出去皇帝會不會吐?
“黃淑!”
黃淑一怔,見徐小魚在前院和幾個公主府的侍衛吹噓,就冷著臉過去。
徐小魚衝著幾個侍衛使眼,轉瞬這裡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你要幹什麼?”黃淑義正辭嚴的道:“再敢手,我打斷你的。”
……
後院,新城走在前方,賈平安在側後方,二人在小花園裡散步。
新城說道:“那日我去赴宴,席間有人提及了關隴,說是那些人再難翻,不過卻有人試探著向士族示好。”
關隴向士族示好?
賈平安說道:“當年關隴橫行時,士族也只能低頭保持自己的孤傲。如今關隴倒臺,士族翻了……”
他看了新城的腰肢一眼,恰好新城回眸,看到他的視線方向後,那眸子裡都是。
“不過士族歷來都看不起關隴門閥,說他們就是赳赳武夫,只知曉喊打喊殺,卻不懂的治國之道……”
扯幾把蛋!
賈平安不屑的道:“這是胡言語!”
新城回,俏的問道:“難道你覺著不妥?”
士族看不起關隴這些武夫是有歷史的,連李淵立國大唐,李氏爲皇族,士族依舊看不起老李家。爲啥?皆因老李家沒啥能見人的歷史。
“士族說自家傳承了數百年,詩書傳家,經學傳家。他們高冠博帶,風度翩翩……”
新城越說越沒底氣,覺得自家真的比不過士族。
“當年高祖皇帝就想示好士族,可他們卻對皇族敬而遠之。先帝時也是如此,依舊若即若離。”
這是史實。
許多人不知曉這個時代士族的厲害……
“他們從前漢開始爲了這片土地的主宰。”賈平安當然清楚這些,“但你爲何要去看什麼家族的歷史和名氣?”
“難道不看嗎?”新城紅脣微。
賈平安笑了,“傳承越久的家族就越沒法看。”
聖人家傳承的夠久了吧,可只是作爲一個神像被供著,作爲儒學的神象徵。
賊來降賊,來降,這些家族最擅長的便是這個。
“要看就得看他們的本事。”賈平安不喜歡這等莫名其妙以門第論出的氛圍,“士族在漢末漸漸勢大,隨後前晉時士族幾乎一手遮天……可是新城,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新城擡眸和他對視,“什麼?”
賈平安說道:“士族興盛的那些歲月裡,中原是安穩強大了還是衰落了?”
新城說道:“衰落了。”
賈平安說道:“也就是說,士族掌權的時代,家國在沉淪。”
新城點頭。
漢末堪稱是人間地獄,而前晉堪稱是窩囊到了極致,無能到了極致。
賈平安問道:“士族興起的時代,就是中原衰落的時代,你還看不明白嗎?士族就是毒瘤!從漢末開始,他們一直在裝神靈,可給天下帶來的是什麼?戰,窩囊!”
賈平安真的不理解,“這等家族爲何備推崇?僅僅是因爲他們所謂的傳承足夠悠久嗎?可傳承的越久,爲禍就越烈。”
新城懵了一下。
從未有人從這個角度分析過士族。
“什麼經學,什麼家學淵博,可出來的全是一羣禍害,這樣的經學和家學要來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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