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小屋子的鎖被人撬開,木門也被水泡得發爛,里面的人不知所蹤,搜遍了整個鎮子也找不到線索。
而鎮子的最盡頭,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失蹤三個多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已經……”陶這樣說道,“我們也知道你家里的況,還是覺得你應該有知權,雖然他們并沒留下什麼。”
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甚至到最終,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宋嘉茉知道他們對宋奇志的期待,也知道,他們只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太糟太爛,想培養一個優秀的兒子,來肯定自己存在的價值。
但最終,三人的名字還是很輕易地被時間抹去。
如果他們知道的話,一定會更加崩潰吧。
宋嘉茉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天慢慢黑了,才說了聲謝謝,站起來。
因為太久沒說話,聲音已經有點啞了。
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
解?慶幸?唏噓?好像都有。
但更多的,是麻木。
這個傷口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以至于要開始慢慢愈合時,都沒有太大覺。
鎮里的冬天更冷,樹木蕭瑟,樓與樓之間隔著巨大的豁口,風肆無忌憚地橫吹。
抬,走到某悉的建筑前。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地方。
在這里出生,也在這里逃跑。
愣了會兒,跟陳賜說:“你說,這里算我的家嗎?”
時常弄不清楚定義,偶爾恍惚時,也會想,那自己真正的家,到底該在哪里。
“這里不是。”
他走到面前,仿佛隔絕掉和這段糟糕的回憶。
陳賜俯,將抱進自己懷里:“真正的家,我會給你。”
*
并沒停留太久,凌晨時轉離開,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休息。
酒店的床很大,平躺在上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聽陳賜說著話。
聽他說宋鵬海變賣的那兩房產,兜兜轉轉間,全到了他的手上。
聽他說后來的那一棟,在不久之前拆遷,因為占地面積大,補了不,比陳家當時撥給宋鵬海的錢,還要更多一些。
人生好像一個巨大的循環。
他們從陳家要走的,也以別的形式償還了回來。
宋嘉茉打著呵欠:“所以清魚鎮的這棟房子,現在歸你了嗎?”
“嗯。”
“那你打算怎麼理?”
“再想想,”他了下眼角的淚漬,“困了就睡。”
本來還想再聊會兒,但聽他這麼一說,仿佛被催眠了似的,安靜了片刻,就睡著了。
陳賜拿出手機發消息,比晚睡半個小時,又在七點多早起,替掖了下被角,就出門了。
清晨的天還沒亮,冷風陣陣。
李威遠遠見到他,就開始罵:“沒見過你這種人!我不就是在附近開工嗎,你非得一大早把我薅過來!我就睡了六個小時!”
陳賜:“我睡了四個半。”
“……”李威沒話說了。
片刻后,李威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陳賜示意他看面前的房子:“旁邊這幾棟也沒人住了,我打算買下來,然后修個——”
“修個什麼?”
“希小學吧。”他說。
李威家里是做建筑的,畢業后,老頭子就把他丟進了各種項目里歷練,這種活兒還是能安排的。
“可以啊,”李威說,“不過你怎麼突然跑到這個地方來修希小學?投資?”
“不是,”他道,“我朋友以前住這里。”
李威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緒激昂:“朋友?什麼朋友?你談了?我草,誰啊?!”
陳賜啟了啟,正口而出的當下,想到宋嘉茉的話。
他爸那關還沒過,現在告訴李威,基本等于昭告天下,容易影響到時候的計劃。
于是他頓了會兒,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行唄,”李威看他又賣關子,“我倒要看看,和告白墻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李威又圍著場地規劃了半天,然后道:“這事兒你朋友知道嗎?”
他搖頭,“修好了再告訴。”
李威吹了聲口哨。
“浪漫是不?驚喜是不?哎我怎麼沒看出來啊,賜哥,你還有這種細胞?是讓你無師自通嗎?你以前對我咋不這樣呢?”
談到對面的人,陳賜終于沒了耐心:“差不多行了。”
李威:“……”
*
宋嘉茉轉醒之后十分鐘,陳賜也裹著風雪走了進來。
從床上坐起,看著他手中熱騰騰的小餛飩:“你去干嘛了?”
“給你買早餐。”
“不止吧,”宋嘉茉了一下旁邊的溫度,“你走有一陣子了。”
洗漱完,突然想起什麼,狐疑地站在桌邊:“你該不會出去了吧?”
陳賜出個勺子:“怎麼會這麼想?”
很快,他不知是想到什麼,邊起一若有似無的笑意——
“況且,跟誰能比跟你有意思?”
“……”
無語片刻,撇了撇,坐到桌邊開始用。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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