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號馬桶和大號馬桶還分開了。

大號的就只給上大號，每次有人用完，負責看守馬桶的人都會直接鏟一捧灰蓋上去，這樣也能有效地掩蓋味道。

高小小又說：“更不要說夜里氣溫還有些低，考生們又只能穿單進考場，據說前朝時總有人考著考著就病了。

這次竟然發了羊皮褥子，一人一條，那就是幾千條羊皮褥子啊。

而且以前考生們只能喝冷水、啃自帶的干糧。

這次竟然每天發熱氣騰騰的青菜豆腐湯，不是用碗裝的，而是用皮囊裝的，這樣就不怕撒出來把卷子弄了。”

之所以是青菜豆腐湯，而不是羊湯一類的，是因為素湯不容易吃壞肚子。

這不小氣，這心。

再說青菜豆腐看上去一清二白的，讀書人喜歡以喻，這湯的寓意多好啊！

皇上針對考場的細節都做到了這個份上，難怪讀書人心里全都了。

更何況本來就是學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哪怕皇上不心，讀書人都要為著權勢死命地上去，那現在皇上這樣好，讀書人更是要使勁把三分好吹三十分。

一定要吹啊，要用心地吹啊，既然皇上是明君，那他們就是得遇明君的忠臣良相了啊！

吹皇上的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的前途使勁，是在吹自己的名聲！

如此，皇上和讀書人之間的關系只會越來越親。

想明白這點后，萬商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呢！

難怪庫都窮那樣了，皇上還要拿出錢來改善考場環境，只因回報率太驚人了！

瞧瞧人家這腦子，怪不得能當皇上呢！

等等，不對！萬商忽然警惕起來。

庫花什麼錢了？

好像也沒花多吧，最大的支出應該是一人一條的羊皮褥子和一人一個裝湯的皮囊，可這兩樣東西是能反復使用的，洗洗干凈收起來，之后科考時還能再拿出來用很多回。

其余的新棚子、看守棚子的人手、青菜豆腐湯……這些本花不了幾個錢！

萬商嘶了一聲，覺得皇上這一招以小博大真是絕了。

等到詹權回來時，詹權卻說：“我今日見到定南伯世子了。”

萬商最近一直和定南伯府的當家主母姜夫人通著信，姜夫人在二月初立了百花會，還給萬商留了一個元老的位置。

定南伯世子是姜夫人的親兒子。

他與詹權看似是偶遇，其實是給詹權送消息來的。

有些話顯然不能落在紙上，口口相傳更為安全。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姜夫人在兒子面前有權威。

至在和丈夫定南伯鬧翻

之后，兒子竟然沒有因為父權的權威去冷落母親，反倒是聽了母親的話來偶遇詹權。

“定南伯世子說，三月初榮恩公府的世子夫人曾求助百花會，求購了大量的羊褥子。

因為要得急，哪怕看在同為百花會員的份上，大家都沒有加價，但這依然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世子夫人特意說了，這事要悄悄的，算欠了大家人。”

詹權道。

羊褥子？難不是考場里每人一條的那個羊褥子？

這不是皇上做的嗎？怎麼是榮恩公世子夫人在暗中采買的？

萬商和詹權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啊，這沉默著不敢說話的一幕，好似不久前才發生過呢。

便宜母子只覺得心復雜。

大皇子婚事已定。

榮恩公世子夫人是大皇子的未來岳母，采買的羊皮褥子進了考場，說明這些事都和大皇子有關。

但大皇子卻沒有借機給自己揚名。

至在讀書人那里，他們全以為這些事是皇上安排的。

到目前為止，無一人提到了大皇子。

皇上這個人吧，如果你威脅到他的地位了，那麼別管你有沒有功勞，他肯定對你不客氣，政治生沒有任何良心可言。

但只要沒威脅到他的位置，他又是那種有功必賞、有恩必報的人。

哪怕大皇子此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閉口不言，把功勞都推給皇上。

但皇上絕不會就這麼認下。

他肯定會挑一個合適的時間站出來說，其實這都是朕的好兒子做的！

二皇子如今在讀書人中有著很好的名聲，大皇子未來也會有，那麼至在名聲這塊，二皇子的優勢就不復存在了。

而且大皇子的這個名聲，想要什麼時候傳，想要怎麼傳，主權都在皇上的手里，不至于和皇上的安排發生沖突，壞了皇上的事。

待皇上日后說明真相，大皇子在整件事里謙虛低調、不求聞達，這不更顯得他好了麼！

萬商從中看到的是大皇子的手段。

但皇上自認為父慈子孝，他看到的就只有大兒子滿當當的孝心和忠誠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