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生聽得認真,沒有毫的不贊同。
詹木舒有些高興:“母親說,如果正好有人會,而且們現在還過得不怎麼好,那麼我們的技堂招人,這對于們來說就是一個機會。
去了莊子上當師傅,大富大貴是沒有的,但好歹包吃包住還有薪水。
哦,還有我們侯府的名頭能保護們。”
宋書生點點頭:“有道理。”
“母親還說,這世道不鼓勵人外出做工,所以要是把一個人都得出來做工了,說明是真的陷了困境,沒有其他辦法了。
而既然有勇氣出來找活干,我們又恰好有活需要人干,為什麼不把活留給們呢?相比之下,男人想要把日子過好就容易很多,他們擁有的機會也多。
所以,打勾的這些師傅,我們會盡量選子。”
宋書生的目就落在了那些對勾上,似乎要生生把這頁紙看穿。
這是他難得的失態。
好在他很快就收斂了緒,問:“這個大夫有什麼要求?”
“因為大夫一般都是家學,家學嘛,不好輕易傳給別人,雖然我們打算開技堂,但也不好著人把家底都掏出來,對吧?我們主要是想請兩位大夫。
一個大夫呢,最好長在于藥材的辨認和炮制,能教大家如何去山上采藥,如何保存藥材。
一個大夫呢,最好長在于推拿針灸。
莊子上那些殘疾老兵,一個個還拿自己當好人,干起活來別提多拼了。
找個擅長推拿針灸的大夫,主要是想幫他們治治筋骨、調理舊傷。”
宋書生道:“只說這個辨認藥材、擅長炮制,我確實能推薦一人。”
“哦?是子嗎?”
“是子,就住在吉祥街后巷里,本是孤,被一個老大夫撿了養大。
老大夫早年腳還利索的時候,時常帶著進山采藥,會認藥材,懂炮制,會配藥。
最近老大夫病了,病得有些嚴重,需貴重藥材藥。
可惜他們沒錢。
有一家商戶就提出要納這個孤過門做妾。
那商戶的男人是贅的,妻子連生了幾個孩子都養不活,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養到三歲了,但還是弱多病的,納了孤是為照顧那個孩子。”
“他們有病吧?想要人幫著照顧孩子,花銀子正經把人請來當家醫,不好嗎?”納一個妾,然后讓這個妾照顧正妻生的孩子?萬一孩子就是養不好,妾是不是要賠命?
“他們算得可明了。”
宋書生諷刺一笑,“請來當家醫,家醫又不是奴才,萬一對孩子不上心怎麼辦?納作妾侍,生殺大權都在主母手里,這是不盡心都不了。”
“小人之心!也確實是小人,才干得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
詹木舒憤憤不平。
“如果技堂真能招這位子做師傅,你們
提前支給一些銀子給老大夫看病,如果老大夫這次能死里逃生,那麼說不得你們還能把老大夫請去莊子上。
7[(.co)(com)”
宋書生說。
詹木舒忽然覺得奇怪:“老大夫醫怎麼樣?都是大夫了,怎麼還會這麼窮?”哪怕他是專門給窮苦人看病的,每次只賺三五個銅板、一籃子蛋,也不會這麼窮吧?
宋書生說:“聽說老大夫早年開了醫館,還有徒弟,也打算把醫館傳給徒弟。
結果那徒弟豬油蒙了心,與藥材商勾搭上了,進藥材時專門挑次的花錢,自己把銀子昧下。
如果是藥不夠也就罷了,里面更是有幾味假藥。
老大夫因此治死了人。”
“啊?”
“老大夫后來把醫館賣了,全賠給死者家屬和買到假藥次藥的人。
至于那徒弟,有說逃去了外地,有說已經被人打死了,反正這些年街坊鄰居再也沒有見過那人。”
老大夫沒了醫館,只能搬到吉祥街后巷,這里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勝在房租實在低廉。
他雖然還會給人看病,但基本不再收錢。
病人得了他的好,有恩的會送點米面蛋過來,再加上老大夫手里應該還有一點點存銀,這些年就這麼活過來了。
只是他后來又養了一位孤,手里就算有銀子,應該都花得差不多了。
“既然這樣……我現在就請府里的管事去吉祥街后巷一趟,要是你說的這位子果然識得藥材又懂炮制,我們立馬就招了,還能預支薪銀給,先給老大夫看病。
不過,還得等莊子上的技堂建好了,才能職。
建房子需要時間呢。”
詹木舒說。
說著,他趕請了管事,又人去榮喜堂把這事說給太夫人聽。
他著吩咐管事,就算那孤的本事一般,不到職的標準,也先借銀子給,幫渡過難關。
管事領命去了。
不多時,去萬商面前匯報此事的人回來,回話道:“太夫人說了哪怕不是為了技堂招師傅,只是日行一善,這也是該做的。
太夫人說三爺純善呢。”
詹木舒立馬臉紅了。
哎,母親最喜歡夸他了,他早該想到的,早知道就不人當著宋兄的面回話了。
母親夸他的話就這樣被宋兄聽去,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這日傍晚,待宋書生回到家里,正聽見舅舅舅母說起后巷的事。
他們說老大夫遇到貴人了如何如何,街坊鄰居們都猜測是老大夫年輕時醫治過的誰,如今發達了得知恩人病重,所以特意來送銀子的。
又說,那商戶大張旗鼓地請了人來,兩邊正好撞上,結果不知道貴人說了什麼,商戶一行人灰溜溜的走了。
“真是好人有好報啊。”
舅母說。
對免費給窮人看病的老大夫很有好。
宋書生笑著說:“你們都猜錯啦,是安信侯府派了人過來。”
“什麼?難道老大夫還救治過侯府里的誰?”舅舅問。
“并不是……”宋書生搖搖頭,把在安信侯府中的所見所聞娓娓道來。
舅舅忍不住想,如果們當年能遇到一位像安信侯太夫人這樣的好心人,是不是就不用假扮男人,直接以人份投奔過去,就能在世里活下來了?可們沒什麼本事,不會繡花,不會織布,不會認藥材……總不能說,讓孟小教人彈琵琶吧?
這一想,難免就又有些泄氣。
宋書生卻好似無意地說:“我還聽說了,技堂里會教人識字,但只是教一些基礎的字,不用教四書五經。
畢竟去技堂學習的,又不是為了考科舉,只求日后能看得懂契書,進城看得懂招牌告示,這就夠了。
真有學得特別好的,才會送去正經學堂。”
舅舅眼睛一亮。
若只是簡簡單單地教人識字,那能教啊!
所以,當年若是能遇到太夫人就好了。
為何就沒遇到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