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以為巡捕營的差事就是巡大街,遇到不法者及時抓起來。
這樣想也沒有錯。
巡捕營里的基層小兵每天干的就是這些事,天天在室外磨鞋底。
不過像詹權這樣的,大小是個長,又知道上頭肯定會重用他,巡街這樣的任務就從來不到他。
他理的一般都是可能會及到或者已經及了京城安全的差事。
陳平剛在餛飩攤上“說書”時,詹權自然無從知曉,是巡街的小兵先發現了這事,多有點討好上的想法,特意跑來匯報——若不是萬商在順天府門口說的那番話已經徹底傳開,知道侯太夫人不喜歡仗勢欺人之舉,小兵或許就先喝止陳平再匯報了。
詹權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清楚,知道那餛飩攤主并沒有對太夫人不敬的意思,就對小兵說,由著攤主去吧,沒必要攔著不人說話,不過要是那條街上圍了太多人導致周邊秩序不好,還希巡街的兄弟們能隔三差五地繞過去,幫忙維持一下秩序。
說著,詹權拿出十兩銀子給匯報此事的小兵,也不說是打賞,只說請兄弟們喝酒。
天氣這麼冷,巡街是個苦差事,若下職時能喝上一口酒子暖過來,那真就太好了。
不過是巡邏時去吉祥街繞一下,這不費勁,既有酒喝,小兵就滋滋地應下了。
他們月俸很低,又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如果沒有上打賞,本不舍得喝好酒。
當然,也是因為新朝初立,小兵們還沒有完全清楚各級上的路數,不敢貪污太過。
如果朝堂的政務不夠清明,那麼平日里勒索百姓最厲害的就是這些小兵了。
為姑母寫的傳記徹底完稿時,詹木舒先拿給萬商過目,萬商找了許多不同的角度夸了又夸。
詹木舒越發有信心,就主攬了差事,表示散播傳記不用勞煩他人,給他來做!
萬商自是應下了。
不要打擊年人的積極嘛!
詹木舒一心想把事做好,想著二哥在巡捕營上職,說不定認識一些能說會道的人才,還特意跑去請教了詹權。
詹權當時著急出門,只回了一句吉祥街的那個餛飩攤主好像不錯。
詹木舒就特意換了低調的服,假裝自己是個小富即安的讀書人。
他提前在腦子里設計好了劇本。
先低調一點,不暴自己武勛子弟的份,與那攤主好好講話。
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要是攤主不愿意幫忙傳播傳記,倒是也不用怪罪那人,他直接離開了就行。
而要是攤主愿意,那麼他的份是瞞不住的,看過傳記就能知道他是誰,到時再好好謝謝人家。
詹木舒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不錯。
如果攤主連一個普通讀書人的請求都接了,那說明他確實是個熱心腸的人,肯定不會辜負他辛辛苦苦寫好的姑母傳記。
他卻沒想到,陳平見過他啊!
好在陳平對安信侯太夫人很有好,哪怕知道詹木舒是誰,也只是小小地張了一下,并沒有戰戰兢兢。
他非常愿意幫這個忙。
不過陳平也說:“我有幸認識幾個字,能讀懂一些話本子……要是傳記寫得太過高深,我可能還要找人先讀給我聽。”
“能讀懂市面上的話本子就能讀懂傳記。
就是怕耽誤你做生意。”
詹木舒說。
陳平連忙說:“絕對不會!今日只有我一人擺攤,才瞧著忙一點,其實我本來打算今天半下午就收攤的。
我爹在家里歇著呢。
等過些天,我爹會跟著我一起出攤。”
傳記剛完稿,還沒送去印刻,就只是讓府里識字的小廝幫忙抄錄了幾本。
詹木舒留了
一本給陳平:“總之還是謝謝你。”
作為武勛子弟,詹木舒記事那會兒,先侯爺已經闖出來了,所以他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錢,有心要給陳平打賞吧,想著陳平這麼熱心地要幫忙,給打賞豈不是把人看輕了。
但不給打賞肯定不行。
詹木舒就在攤子上觀了一下,發現陳平已經提前包出了很多種餡的餛飩,因為天氣冷,包好的餛飩都凍住了,一層一層的蓋著布,收攏在盒子里。
詹木舒就說:“我聞著餛飩好香啊,想給家里的長輩帶一些去。
這些包好的都不用煮,我全要了。”
陳平一聽是給長輩吃的,立馬想到了太夫人。
詹木舒問餛飩多錢,陳平說:“不要錢!實不相瞞,貴府太夫人當初在城門口……”雖然那只是一件小事,但就是因為這件小事,他爹沒有被人踩踏,他很激。
“你既知我母親的為人,這錢是一定要給的。”
詹木舒說。
雙方費了不口舌,詹木舒終于心滿意足地把銅錢花出去了。
他說府里人多,多餛飩都不夠吃的,把所有包好的餛飩打劫一空。
轉過街角就有侯府的馬車停在這里,詹木舒其中一小廝先把餛飩送回去。
等又有一位老客來攤子上——就是那布店的掌柜劉叔——就見陳平在火爐后面,抱著一本書看得專心致志。
平時那麼機靈的小子,這次是沒發現老客上門了。
劉叔說:“你小子!終于舍得出來擺攤了。
新年好啊,老樣子給我下一碗。”
陳平頭也不抬:“新年好,餛飩沒啦,剛都賣掉了。”
劉叔指著餡兒和餛飩皮:“不能現包嗎?”
陳平:“……”
陳平忽然反應過來,他原本只是想打開傳記先看個兩頁,然后洗個手就趕包餛飩,好歹把今天的生意對付過去。
結果這個傳記仿佛有毒,一打開就關不上了啊!
陳平自言自語道:“要不然我今個兒……這就收攤了吧?”
劉叔:“……”
劉叔真就是客中的客了,年紀又只比陳平親爹略小一點,因為平日里,又是長輩,所以從袖子里出手,沖著陳平彈了一個腦瓜崩:“你這小子,迷怔啦?”
詹木舒的下一站是信威鏢局。
其實他不久前才和信威鏢局打過道。
之前府上管事放印子錢,一個賭徒的妻子自賣自,就是賣給了信威鏢局。
而鏢局收留,真就是看可憐。
后來安信侯府來贖,信威鏢局敬太夫人大義,堅決不收贖銀子。
詹木舒想著做生不如做,既然對信威鏢局觀不錯,就找他們得了。
他現在知道自己的份大約是瞞不住的了。
果然才走到鏢局門口,就有一個漢子迎出來。
見是詹木舒,瞳孔一,行抱拳禮:“上回不知道是公子親至,失禮了。”
這年頭能穩穩當當開著鏢局的,也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因此這個漢子頗有些不卑不的樣子。
詹木舒擺擺手:“我今日來是想找你們打探個事……”
壯漢的腦子里立馬閃過了諸多想法,比如說詹木舒是想打探某位貴人的,再比如地方上出問題了卻又瞞著,詹木舒來打探某事的真假……總覺得肯定是大事。
他心說,我這樣一個小鏢局,哪敢摻和進大事里面去!
哪怕再敬佩安信侯太夫人的為人,也不能把自己這麼多兄弟搭進去,對吧?
卻不想,詹木舒笑著說:“我有個嫡嫡親的姑母,不是我吹,那真就是英雄一般的人,連我母親都欽佩不已。
可惜我
這位姑母積勞疾、已經去世,
和姑父在世里走失,至死沒能再見面。
我就想著,各位是開鏢局的,天南地北都去過……”
原來是打探這種消息啊。
壯漢不聲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幫著尋找家人,這是正經的事。
他也認真起來:“想要尋人的話,最好能有名字、籍貫、畫像等等。”
詹木舒嘆氣:“沒有姑父的畫像……而且,姑父當年是被拉壯丁走的,只怕是兇多吉……”但總歸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姑姑那麼好,他一定要幫助完愿!
這就難找了。
壯漢跟著皺眉。
詹木舒又從懷里取出一本傳記:“這是我為姑母寫的傳記,容都來自母親的口述,里面所有事都是真實的。
我想著,如果你們愿意,日后走鏢時就都帶那麼幾冊傳記在上,然后沿途要是有那種人品好的說書人,不會胡篡改傳記容的,就把書留給他一份,他們把傳記容散播出去。
等我姑母的事跡傳開,指不定就能傳到曾與我姑父接過的且還活著的人那里去……我們全家都盼著能早日找到姑父。”
壯漢出雙手,十分鄭重地接過了傳記。
總要給人時間檢查一下書里是不是有違容。
詹木舒又說:“今日我只帶了一份來,你們先看看。
若是同意呢,就去安信侯府傳個信,府上會正式與你們定契。
之后,我們就會多印一些放在你們鏢局。”
肯定不能讓人白干活,定契時會商量報酬。
離開鏢局后,詹木舒坐上馬車,繞了大半個城市,又去了金姨娘的娘家酒樓。
酒樓揚著“金”字旗,名字就金家酒樓。
詹木舒到了酒樓直接找金姨娘爹。
金家人一邊開著酒樓,一邊自己就是酒樓中最厲害的大廚,金姨娘爹長得就很有大廚的樣子,臉是圓圓的瞧著特別喜慶,還著一個圓滾滾的結實大肚子,諢名金胖。
其實早就從兒那里知道了傳記的存在,金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說:“行嘞,我這就安排人給說書先生送去,明日就在大堂里開講。”
詹木舒道:“因為主要是為了找到姑父,所以故事傳播得越廣越好,外頭的小攤子上我也安排了人在講。
希那位說書人不要介意。”
金胖道:“不介意,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雖然他們酒樓確實會用說書的手段招攬生意,說書看似重要,最好同樣的容再找不到別家講了。
其實沒事,因為舍得來酒樓吃飯的,這天氣基本不會去外頭的小攤子上挨凍。
酒樓和小攤子面對的本就是兩波完全不相干的人群。
金胖說:“我們在云城還有一家店,回頭抄錄一份,也給云城那邊送去。”
“不用抄錄。
我已經找人印書了,回頭直接把印版送來。”
詹木舒看著酒樓中的客人,能看出一些人的份確實不一般,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如果有人因為說書容找事,害得你們生意沒以前好了,你們一定要去安信侯府找我。
到時我會理的。”
家里大大小小地發生了不事,詹木舒再書生意氣,心里也明白了人心叵測,侯府外頭不知道藏著多惡意呢!說不定姑母的傳記傳開后,某些人見不得他們家好,攔著不讓找姑姑,或故意找人挑刺,甚至還跑到酒樓里鬧事……都是有可能的。
詹木舒認真地說:“千萬要告訴我一聲。”
金胖眼中閃過一詫異。
當然,生意人的這點表變化,沒有任何人發現。
當年在云城時,他們金家資助了先侯爺不銀子,供他去招兵養馬。
那時候,其實
金胖是見過詹木舒的,覺這就是一個目下無塵的小爺,沒想到如今變化這麼大。
詹木舒才反應過來可能會有人鬧事,他心里有些懊惱,早知道也應該提醒陳平一句,于是又想回過頭去找陳平。
但又想起陳平說,他今天半下午就收攤,這會兒時間差不多了。
詹木舒認真想了想,還是打算明天再去找陳平。
其實陳平這會兒沒能收攤。
他的攤子上圍著好幾個老客呢。
新客一來,老劉幫忙招呼,長著白白胖胖一雙巧手的老張撥出幾個他剛包好的餛飩,下到了沸水里。
老王舉著蔥花罐子問新客要蔥花嗎,新客點點頭,他就加了一勺;又問要蒜泥嗎,新客搖搖頭,他就加了一……
新客連忙大喊:“我不要蒜!▲[(.co)(com)”
“哦哦,加順手了。”
老王嘿嘿一笑,“還行,沒來得及加。”
陳平有心想說要不然還是我自己來吧,老王看他一眼:“別停啊,繼續往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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