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便是凡間，還有一次是在寧夢仙域。

是那道既親近又心生不喜的惡意。

姜梨神肅穆，暗暗提速，只是那道若若現的藍暈飛得極快，眼見又要跟丟的時候，它忽然停住了。

紅的速度也緩了下來。

幾乎是萬年的度，第一次見到了那道惡意的真容，一個看上去極為無害又似水的藍團。

嚨凝，須臾間，姜梨便想到了袖口中被金龍族稱之為“命火”的紅團。

目不轉睛地盯著藍團，正打算開口時，放置紅團的袖口抖起來，一不可違抗的巨大吸力正牽扯著袖中的紅團。

姜梨這才注意到，原來並不是藍團停下來腳步，而是有一力正狠狠地拉著它與紅團，使得它不得不停下步伐。

方才還厚重的雲層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四散，縱使姜梨想切斷那力量，但在這不可抗力的力道下顯得杯水車薪。

風著實太大了，宛若要把天吹出一個，在如此狂風中，不得不用上所有仙力去抵抗這想要撕碎天地的力量。

耳邊充斥著呼嘯的風聲，姜梨把手臂擋在額前，風把眼皮吹得睜不開。

適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似是被墨潑了般，所有的線都被阻隔在捲風之外，只餘下正中央即將融的兩個藍紅暈。

沒人知道藍團此刻是多麼懊惱。

作為新生的天道，自有意識起他就知道自己是殘缺的，缺的那塊什麼時候能補全，這需要看時運。

藍團自然是希自己能擁有完整的天道力量，這些年也留意著另一半的向。

他本想先收服紅團，過段時日待一切告一段落後再與之融合。

絕不是現在。

在將要陷沉睡前，他心頭思緒萬千，神複雜地瞥向一旁佇立著的，最終昏昏睡去

這風來得快，走得也快，漫天的沙塵落下，在這片一無際的沙漠上，無人看見這個怪誕的景象。

隨著風的消失，姜梨面頰旁幾縷被吹的頭髮垂落，乖順地著耳朵，放下了胳膊。

剛才還在原相纏的兩個暈杳無蹤跡，一切歸於平靜，寧靜得似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空氣悶熱，地面上的沙子順著風緩慢地流著，宛若浪。

倏然，脖子上的綠墜變得異常滾燙，手取下，裡面什麼都沒有。

不過呼吸間，它又變得異常冰冷。

姜梨打量了幾息，握住綠墜，收進了袖子裡。

垂眼思索，忽然注意到底下沙子的流向有些異常，正向下探查時，平靜的表象如同紋般一一縷地裂開。

不過一瞬，整個天地劇烈地搖晃，地山搖，沙土瘋狂地震著，各個方位傳來不間斷的轟隆隆巨響，姜梨迅速朝遠方看去，龐大的山碎裂崩塌，沙石捲起近乎掩蓋住天際。

......

此刻，洲寶河的結界震了兩下，坐著下棋的兩個老人似有應般朝外去。

玄武族族長捋了一把綠油油的鬍子，笑瞇瞇地落下一子。

坐在他對面瘦如骷髏的大祭司眉眼聳拉著，眼底是化不開的沉重。

“咳，”見他許久未落子，族長抬頭，綠鬍子晃了晃，出幾發白髮灰的鬍子，道，“怎麼還不落？”

“來了。”

他手中的黑子沒有落下。

比起幾個月前，大祭司的形愈發消瘦了，一層薄薄的皮鬆松垮垮地在骨頭上，他面上的皺紋更多了，整個人散發著一時日不多的氣息。

族長知道他口中的“來了”是何意，瞬間也沒有了下棋的，他打棋盤，一粒粒地撿起來，自嘲道：“起碼此的結界安如磐石，不知是我族之幸還是不幸。”

“三界即將大，凡人們......真是作孽。”

大祭司閉上眼，沉沉地嘆一口氣。

他太虛弱了，玄武族的壽命近乎與天同壽，但在這個同外界時速不同，正在飛速流逝的結界，縱然壽命再長，也能見盡頭。

他無力地倚靠在椅子上，睜開渾濁的眼，看向灰濛濛的天空，又輕輕閉上。

族長下意識朝他口鼻探去，察覺到微弱的氣流後才放心地放下手。

*

姜梨一個閃回到了羅觀城。

不過一炷香時間，羅觀城已經大不一樣了。

砂石傾覆了大半個城池，許多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剛才還有說有笑的親人朋友不過一瞬就被突如其來的沙子淹沒，他們呆滯在原，半晌後飛速地逃離和哭嚎。

部分倖存的居民自發地組織了救災活，他們幾人一組，在廢墟上焦急地尋找著，費力地抬起斷裂的石塊，同時間進行賽跑。

姜梨掃了一眼，手輕點，那塊巨大的石頭微斜，看似不經意地落下來，出坍塌的部，眾人以為是自己的功勞，鬆一口氣，繼續投尋人的工作中。

沒有停留，直接朝小屋趕去。

小屋所在的地方沒有到波及，裡面空無一人，姜梨四觀一圈後確認靳樂蘇牛幾人無事，應是出去救人了，才放心離開。

天地間的一晃不過幾秒，對人間卻造了不可磨滅的慘痛悲劇。

無數條生命驟然泯滅，鬼界變得異常忙碌起來，仙界也無法袖手旁觀，各仙族派仙前往人間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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