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著薄雪的山路上,司徒硯大手牽著謝元棠的小手。
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出任何破綻,畢竟……本來就是他自己。
卻沒想到在他完“娘子”之后,手中的那只小手竟然“噌”地了出去!
掌心頓時一陣空虛寒涼。
司徒硯怔了怔,低頭看著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仰著頭正看著他,大大的眼睛比天湖的泉水還要明澈,長而濃的睫像是湖邊彎垂的墨柳。
只是這雙大眼睛這會兒不大高興,皺著眉頭糯糯甜甜地道:“不是‘娘子’,是‘娘子娘子’!”
司徒硯:“……”
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小皇妃當真是個普通的九歲孩。
謝元棠歪著腦袋,頭上的淺紫茸茸小球調皮地晃下來,眨眨眼,抓住他袖子纏人道:
“啊,你為什麼不肯?”
“難道你不喜歡我了?你變心了對不對!”
“好你個司徒硯……”
司徒硯:“……”果然唯子與小人難養也,小子最難養!
司徒硯一個頭兩個大,終于,在謝元棠已經罵道“負心漢”的時候,妥協地開口:“娘子娘子!”
謝元棠滿意地出了小酒窩。
司徒硯松了口氣,出大手:“我們先回去吧。”
謝元棠指指腳:“走不了,要背。”
司徒硯一噎,心道你昨天爬山的時候還靈如猴,今天才走幾百米就走不了?
他甚至懷疑謝元棠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故意試探他!
但他沒證據。
司徒硯嘆了口氣,認命地在小妻子面前蹲下,背起謝元棠繼續往回走。
他心說:不過是背,問題不大,只要不再問那些纏人的問題就行。
念頭剛閃過,就聽見背上的小丫頭趴在他耳邊,惻惻地開了尊口:
“我看見老和尚給你東西了,他給了你什麼?”
司徒硯腳下一個趔趄,左腳絆住了右腳!
好像終于會到了天渺老和尚被嚇到的心。
謝元棠摟著他的脖子,嘟了嘟道:“夫君好笨,走路都走不穩!”
你憋說話,我就走穩了!
司徒硯太微微了下,默默嘆了口氣道:“是給娘子你求的平安符,回去再給你。”
“哦哦,這樣呀。”
謝元棠趴在他肩膀上,瞇了瞇眼,心中冷哼。
司徒硯有事瞞著!
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但他絕對不正常!
別人或許不會多想什麼,但謝元棠不一樣,自己就是末世過來的,見過的不正常東西太多了,研究室里一大堆呢!
此刻甚至懷疑司徒硯被人魂穿了!
謝元棠看著兢兢業業給當坐騎,卻比往常還要沉默寡言的夫君,角扯了個邪惡的弧度。
小樣!姑面前耍大旗,看姑怎麼試探你!
“夫君,這里的松葉好漂亮啊!”
謝元棠扯扯司徒硯的頭發:“像刺猬!我想要一簇當書箋!”
司徒硯抬頭看看不遠的古松,沒多想就點頭道:“好啊,那我幫你撿。”
“不要,我要最新的!”
謝元棠指著松樹道:“夫君爬上去幫我摘!”
司徒硯:“……”
見他沉默,謝元棠從他上出溜下來,郁悶地看著他:“夫君是不是嫌棠棠煩人了?果然你就是不喜歡我了,難道你喜歡老和尚?”
他喜歡天渺?
司徒硯太又了下,下頜繃著,面上還要維持當傻子時的天真爛漫:“我當然最喜歡娘子啊,不就爬樹嘛,爬!”
“夫君真棒!夫君加油!夫君爬它!”
……
等言楓從昏迷中蘇醒趕過來時,就看見司徒硯毫無形象地爬在樹上,正在那里挑松針。
“這顆行嗎?”
“太小啦。”
“這個呢?”
“太老啦!”
言楓:“……”沒眼看,真的沒眼看!
言楓捂著眼,默默退場。
一刻鐘后,司徒硯終于從樹上爬下來,委屈地走到謝元棠跟前:“娘子欺負我!”
那雙桃花眼傻氣可,委屈的,看得謝元棠有點心虛:“……沒有。”
司徒硯氣哼哼地把松針塞給,轉往前走。
只是大手卻還不忘拉住,怕摔了。
謝元棠狐疑地瞄他。
難道多疑了?傻夫君只是偶爾看起來聰明了點?
司徒硯察覺到看的目,心里微微嘆息。
小丫頭太聰明了點,他大概騙不了多久啊!
——
因為冷蘊菀執意不肯下山,謝元棠只好讓羅吉和白芙暫時留了下來。
幸好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就算冷蘊菀現在不愿意離開,至被褥服藥材什麼的不會缺這那。
一大早,白芙還下山買了兩個丫鬟,都是窮苦人家的兒,冷蘊菀給重新賜了名,一個秋兒,一個冬兒。
白芙暫時留在這里幾日,好教教們如何照顧冷蘊菀,羅吉也被謝元棠留了下來,雖然冷蘊菀說華覺寺的師父都很照顧,但謝元棠不放心,所以留了羅吉下來保護幾人。
等回去找些人手,再將白芙和羅吉換回去。
代完這些瑣事,謝元棠又陪了冷蘊菀半天,待吃過中飯,便和司徒硯還有言楓三人一起下山了。
只不過言楓是自己走的,而謝元棠有坐騎(司徒硯)!
司徒硯背著謝元棠沿著山道往下,察覺到小丫頭一直沉默不高興的樣子,不由道:“過幾日我們可以再來。”
謝元棠搖搖頭,茸茸的小腦袋在他脖子里拱來拱去,的。
“我不是舍不得娘親,只是在發愁。”謝元棠聲音悶悶的。
司徒硯就覺得背上的小東西真可,小小年紀總是說些大人的話。
只怕冷蘊菀都未必有發愁。
“愁什麼?”司徒硯問道。
“愁人啊。”謝元棠嘆了口氣,老神在在道,“我能用的人太了,連找個可信的人照顧娘親都找不來。”
司徒硯微怔,原來在擔心這個。
他想了想,狀似不經意地提及道:“娘子不是有佛音閣的扳指嗎?可以找他們兌換承諾。”
以佛音閣的勢力,找幾個有手又可信的下人再簡單不過了。
“不要,我信不過,誰知道佛音閣背后是什麼人。”
謝元棠嫌棄地撇撇:“夫君,我跟你說昂,這種故作神的都不是好東西,你要記牢。”
司徒硯:“……好。”
謝元棠又笑笑,打了個響指道:“不過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沒有人,但可以求援啊!
司徒硯正想問想到了什麼辦法,話還沒出口,臉猛地一變。
與此同時,言楓大喊:“殿下小心,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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