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陸子初原本計劃來一次遠行，只有他和阿笙，但老太太不好，未能如願，最終難以行。

一起看老太太，那天沒有開車，非常好，穿過道路兩旁的樹幹枝條，投落在地上影斑駁。

陸子初放了聲音：“阿笙，下次我們再一起外出旅行。”

“好。”

簡單的對話之後，他就那麼靜靜的牽著，不再有任何語言，卻有無需言明的東西在裡蔓延著。

一條約可見盡頭的路，似乎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一直這麼走下去。

……

老太太雖然病懨懨的，神不太好，但卻是閒不下來的人，窩在沙發上，做著令無比歡喜的手工：鋪好布，畫好尺寸，剪刀裁剪，如此簡單，卻又如此生鮮活。

老太太是個倔強的人，不願承認自己生病，見他們賴在家裡不走，就擺手道：“走啦，走啦，沒病也被你們瞧出有病了。”

於是，陸子初只能帶著阿笙離開，縱使如此，每日都要空過來看看，方纔安心。老人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

其實遠行擱置，滯留t市好的，俗世紅塵，幸福有時候可以很簡單。

他們會像別的一樣，散步約會，有時間的話用心佈置一次燭晚餐。

陸子初並不是一個太會製造驚喜的人，說喜歡小向日葵，於是小向日葵就爲了的專屬花朵，用餐或是每次回來，的面前總會出現一片醒目的黃。

接過花束，阿笙擡眸看著送花的男人，語言忽然變得很遲鈍，也很貧瘠，於是只能笑笑，對他說：“我很喜歡。”

“要起來，否則容易枯萎。”他含笑提醒，這就是顧笙，笑容純淨，面對他時常會流出小，他看著心總是憐倍生。

“我去找瓶子。”話落間，已經抱著花起離開，走間，長盪漾，側臉沉靜好。

他看著把小向日葵在玻璃皿裡，認真的往裡面倒清水，他想這樣一場景，一幅畫，是值得他珍藏一輩子的。

他喜歡，就連煮茶間隙坐在一旁看書，專注寫論文，拿著筆發呆……他都覺得漫漫人生，他完全可以就這麼看上一輩子。

很多時候，他們各自忙碌，互不打擾，卻會在忙完後給對方泡上一杯茶，做好飯菜等待對方忙完，一起坐在餐桌前用餐。

當然很多時候他們會一起做菜，滿廚房香氣，味繞鼻，自是愜意無比。

十一假期第三天，明的下午，他們外出看了一場老電影，有些年代了，黑白彩，那天滿座，慵懶恬淡之餘，瀰漫著塵世溫馨。

陸子初偶爾會外出，但大部分時間幾乎都是和阿笙一起度過的。

阿笙開玩笑問他：“天天膩在一起，有一天你厭棄我怎麼辦？”

他聽了，平靜無波的看上一會兒，然後擡手示意過來，待走近，便會手扣住的後腦，薄脣親的合著的脣，溫的攻城略地。

是的，他總能把霸道的事做得很溫，被蠱的同時，早已無力招架。

*歡，翌日總會被他廝磨在*上，挨近中午，才肯放下*。

吳奈說：“別人談，越談越淡，從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他們的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呢？阿笙坐在書房裡寫論文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陸子初於休息期，原本坐在書房裡看書陪，此刻卻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似是睡著了。

拿了一條毯蓋在他上，他沒睡著，因爲在撤手離開時，他已經手牢牢握住了的手。

“陪我睡。”他說。

書房沙發空間有限，他便把抱到上躺好，阿笙就那麼趴在他上，問他：“你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更舒服的靠著他：“晚餐去外面吃。”

“還是在家裡吃吧！”略顯俏皮道：“你做，我吃。”

“好。”他輕輕的應。

暖暖的照進書房，被百葉窗分割細碎的影，書桌上放著一隻花瓶，裡面著幾支小向日葵，沐浴在影中，投出淺淺的影。

靠在陸子初的懷裡，聆聽著他的心跳聲，阿笙眼見照在他的臉上，支著下，擡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被覆蓋雙眸的陸子初，只覺有淡淡的清香從阿笙手心裡散發而出，幽幽心醉，有笑容淺淺爬上角：“不累嗎？”

“不累。”

確實不累，只是有點小困，阿笙原本沒有睡意，但靠在陸子初的懷裡，睡意悄然襲來，那天下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了妖鬼。

醒來覺得，妖鬼其實也不錯。因爲想到了白素貞，爲了許仙，從此付出所有，糾纏不休。

如果這就是，能爲做到什麼程度呢？

是願意爲陸子初付所有的。

……

這天看老太太，沒想到陸昌平和韓淑慧也在。

阿笙想起那日韓淑慧對說的話，心裡沒有波是假的，但在人前不便多說什麼。可以在韓淑慧沒接之前，不出現在韓淑慧面前，但卻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冒冒失失的離開，這太突兀，也太難自圓其說了。

他們去之前，陸昌平正在提筆作畫，韓老爺子去世之前喜歡作畫，家裡收集了不墨寶，陸昌平正好有朋友要過生，便想送上一幅畫給對方，於是就藉著韓老爺子的畫作起畫來。

阿笙正糾結著該怎麼和韓淑慧說話，就聽到陸昌平溫聲喚過去。

原來陸昌平作畫題詞完，詢問陸子初的意見，陸子初聲音平穩的說了一句話：“畫還可以，字……不及阿笙。”

聽說阿笙書法不錯，陸昌平有了興致，這才把過來，讓寫上一幅開開眼界。

陸昌平開了口，阿笙推辭不得，提筆正落定，又聽陸昌平問：“以前學過畫畫嗎？”

阿笙說：“看爺爺畫過。”

陸昌平聽這麼一說，知道小姑娘謙虛了，就站在一旁看著：“那就畫一幅吧！”

阿笙是有些張的，彼時韓老太太也拉著韓淑慧走了過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若能心無雜念落筆作畫，那才真的算有本事。

擡眸看了一眼陸子初，他對笑笑，平靜溫潤，於是那天上午，手中的筆墨在他給予的笑容裡素雅的盛開著。

陸子初爲研的墨，都是喜歡古老傳統文化的人，烏黑的硯臺襯得他手指格外修長白希，阿笙子也安定下來，隨作畫，那一刻把陸子初看了夏末青竹，其實比起青竹，更想畫他。

那是一幅水墨畫，寥寥幾筆，看似簡單，卻把青竹勾勒的異常清高孤傲，淡雅矜貴，黑白分明，相映趣。

阿笙提筆落字：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陸昌平看了，說這畫作得好，詞也選的對。對於顧笙，他是越看越喜歡。

中午做飯，韓老太太說：“阿慧，你沒看出來嗎？子初是很喜歡的。”

是他母親，怎會沒有看出來？

一直以爲，矜持的花朵無法開在沉默的枝椏上。子初是沉默的枝椏，顧笙是矜持的花朵。

但子初不再沉默，因爲顧笙喜歡聽他說話；顧笙也不再矜持，因爲子初喜歡看微笑。

不期然想起作畫完畢，顧笙把筆擱置在硯臺上，手側沾染了烏黑的墨跡，自己尚未察覺到，已經有人握住了的手，出一旁的紙巾旁若無人的幫拭著。

那個人是陸子初。

在那麼多人面前，顧笙有些不自然，看向陸子初，眼眸清澈靜謐，帶，陸子初幫手的時候，睫輕輕著，像是秋日飛舞的蝴蝶，更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韓淑慧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發現，這個孩是麗的，站在陸子初旁，依然能夠散發出奪目的芒。

……

那天回去，陸昌平對韓淑慧說：“其實拋開顧清歡不談，顧笙這孩子是真的無可挑剔，你看作畫寫字，可見家庭薰陶很深。畫能反映出一個人，這孩子簡單素淨，好的。”

韓淑慧沒說話，表面風平浪靜，心卻早已洶涌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