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發生的事,像是輕飄飄的心上栓著的一線,陸京珩在那頭用力一拉,就把拽得落了地。
之前飄渺虛空的那些歡喜和曖昧,忽地就有了寄托。
開始越來越想要抓住更實質的一些什麼東西。
比如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對撞,一個不經意的肢,再比如,像那天晚上一樣...
——在昏暗的月下,一個小心翼翼的吻。
然而這種蠢蠢只維持了兩天。
因為周末過去,又是一周張的復習,本沒有時間可以讓沉浸在年的心。
這周本來也是平平無奇的一周,然而到了周三下午,奧賽組委會那邊就有消息傳遞了過來,像是津中這邊出了一個難得的好苗子,有機會選國家隊。
津中每年都有進復賽的人,但是能選國家隊的,歷史上還只有一位,而且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吳戈最先得到的消息,理課下了課,就把陸京珩和劉志豪喊到了外頭,興地問他們道,
“考得怎麼樣?我給你們的資料押中了最后一題,你們兩個都做出來了吧?”
劉志豪的面閃過一不引人覺察的灰敗和難堪,悶著聲音含糊地說,
“...沒,沒做出來。”
吳戈雖然給他們整理出了往年的例題,但是因為時間張,很多題目只給了答案卻沒有列出解題過程。
劉志豪在復習的時候,就被這道題難倒了,可是他礙于私心,不想把資料給陸京珩,于是也沒好意思去問他。
本來他想著競賽那麼多題,不會偏巧考到這一題吧。結果怕啥來啥,今年還真的就考到了這種類型,他在考場上抓耳撓腮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掙扎著放棄了。
吳戈聞言十分驚訝,他都已經把題目押中了,怎麼可能還做不出來?!
他不死心地轉過頭,問陸京珩道,
“那你呢?最后一題看過,應該能做出來吧?”
然而陸京珩平平草草地掃了劉志豪灰敗的臉一眼,聲音淡漠地說,
“什麼資料?我沒拿到過。”
吳戈聞聲一愣,疑地轉向劉志豪,不可思議道,
“我讓你拿給陸京珩的資料,你沒給他麼?”
心思驀地被揭穿,劉志豪一瞬臉僵滯,有些無地自容。
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下來,略帶難堪地支支吾吾道,
“我...我忘了。”
吳戈立刻哀怨地一拍大,有些埋怨和不悅地說,
“哎呀,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能給忘了!”
這次的奧賽資料費了他好幾個夜晚才收集齊,本來他拿到奧賽真題發現自己居然押中了最后一題,還得意洋洋地在辦公室里跟老薛他們幾個吹牛呢,沒想到功虧一簣,自己的得意門生居然沒有拿到這份資料。
他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難掩失地說,
“剛剛組委會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我們學校有一個考得不錯的,估計要進國家隊,但沒說是誰。”
說到這里,吳戈的臉變得有些復雜。
他本來以為陸京珩這回肯定是穩拿一等獎,說不定還能考進前30名進國家隊,參加在立陶宛舉辦的國際奧賽。
沒想到陸京珩本沒有拿到他的奧賽資料,這會兒還真不確定誰能進國家隊了。
劉志豪這件事做得很不地道,饒是吳戈不清楚他們之間以前的過節,也看得出來他是故意的。
但是木已舟,埋怨誰也沒有用,他嘆了一口氣,目在兩人上切換了一下,最后無奈地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就看你們倆個誰的運氣好吧。”
說是這麼說,吳戈心里還是抱著一僥幸。
陸京珩的實力他是清楚的,如果發揮正常,就是沒有那份資料的加持,說不定也能混上個一等獎,但是能不能進國家隊就很難講...
他瞪了劉志豪一眼,又復雜地在看了看陸京珩臉上,像是懊惱不已,只恨自己為什麼要貪圖方便把兩份資料都給劉志豪,但是他最后還是沒再說什麼,轉回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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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里,兩人都沒有再提起那件事。
但是吳戈找他們談話的時候就在教室外頭的走廊,課間的走廊里人來人往,免不了有好奇的學生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出一下午的時間,實驗班就傳遍了這個消息。說劉志豪為了一個人獨占鰲頭,把本來要給陸京珩的奧賽資料給扣下,導致陸京珩這次比賽痛失了一等獎。
這個傳言雖然夸張了一些,畢竟奧賽的結果還沒出來。但是事實也是這麼一個事實,劉志豪確實是扣下了他的資料沒給。所以兩個當事人聽見了這個傳言,一個神淡淡不做任何解釋,另一個臉難看又燥。
雖然他說是忘記給了,但是實驗班這群學生一個個聰明得跟人似的,尤其是互為對手的比賽,表面上即使都不說,背地里一個個都是鉚足了勁要爭奪第一。
誰都知道錯過一場奧賽,錯失保送資格,是有多麼憾,因此對劉志豪多同不起來,甚至不人認定他就是故意的。
一時之間,劉志豪在班上的人緣急轉直下。
雖然大家表面上還是對他客客氣氣,可是背地里私下議論起來,都覺得他這件事做的太自私自利。
到了晚修時間,一貫學習最為認真的劉志豪,居然提前請假回了家。
陸京珩不關心他這個人,也似乎不太在意奧賽的事。晚修一開始,他就忙著給自己的同桌小青梅找重點復習題型。
期中考試在一周后,是俞晚寧轉學過來之后的第一次考試。
上一次月考因為原因錯過了,這一次對來說,算是對階段復習果檢驗的第一關。
晚上薛明清過來班上通知了這個消息,底下立刻一片哀嚎。
【下周嗎?!月考的后勁我都還沒緩過來呢...】
【學習就學習,為什麼還要考試!我還能學不會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看來期中考不給老師兩手,他還真以為自己教的好!】
班上起哄不到兩分鐘,就被薛明清黑著臉鎮下去了。
晚修逐漸恢復秩序,埋怨歸埋怨,期末考還是在那里,不會有一改變。
陸京珩仿佛事不關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俞晚寧,然后從屜里出習題集,開始給劃重點。
臨近十一月份,天氣涼得很快。津市于南北界,冬季并不供暖,于是到了晚上,俞晚寧握著筆的手指頭就被凍得有點兒紅。
放下刷題的筆,把手收進屜里了,還沒等把掌心熱,旁邊過來一只大手,把的冰涼的指尖攏溫熱的掌心
俞晚寧心尖一,下意識地要回手,可是還沒來得及有作,就又猶豫了。
似乎,有點兒喜歡這種又親昵又張的覺。
講臺上,薛明清正低著頭批改昨天的練習卷。周圍的同學在認認真真地刷題,筆尖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音。
沒有人留意到教室最后一排,曖昧和親昵就縈繞著他們。
教室外頭是清的夜,玻璃窗反著明亮的教室,也把他們的一舉一映在上面。
俞晚寧指尖了,無意識地在他手心里撓了一下。
然后看見亮的玻璃窗上,他們兩人的影重疊地映在一起,而陸京珩的目正溫而安靜地落在上。
這種親昵又克制的覺讓有點兒迷。蠢蠢地想要讓所有人知道,心里住了一個很喜歡的人。
但是又清晰地知道,他們這個年紀的喜歡沒有一分一毫的保障,甚至在大眾的眼里看來,是不被許可的忌。
就越是這樣,越是有一種叛逆的心理。
想要在這個年紀里牢牢抓住這些歡喜,即使是的,小心翼翼的,躲躲藏藏的。
但是這些都是屬于他們的。
——屬于他們這一年里,最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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