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算得上是書香世家，阿笙書法很好，源自於顧家老爺子和顧行遠。

酒店書房桌案上，一張宣紙靜靜的橫鋪在上面，前不久顧行遠提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字：粥。

簡簡單單一個字，筆勢委婉含蓄，可見顧行遠縱使移民國多年，平時依然勤練書法。

陸子初不解，無聲詢問顧行遠，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米的左右有兩個弓，代表了兩個在歲月裡慢慢變老的人，在一起日子久了，激消褪，轉化了親，昔日拔的姿也漸漸彎了駝背，但他們依然還能被柴米油鹽黏在一起，這就是生活。融進生活裡，好比是在熬粥，粥好不好吃，全在熬粥的那個人。”言罷，顧行遠拍了拍陸子初的肩，“熬粥，火候很重要。”

顧行遠的舉很平凡，但平凡中卻帶著溫暖，彷彿把歲月融化了一熱流，緩緩的滲進了陸子初的心臟脈絡裡。

“顧叔，我會好好待阿笙。”陸子初說。

顧行遠頷首，靜待墨跡乾，然後把紙張卷好送給了陸子初。

阿笙現在還年輕，不過19歲，未來還有很多變數，且行且觀。

難得見阿笙這麼喜歡一個人，他又何必在晴空上方給添置霾呢？和陸子初能走到哪一步，還是順其自然吧！

這天晚上，顧行遠前往醫院，街道兩旁市民人來人往，舉家和睦，夜間牽手散步，看得人心裡暖暖的。

在病房門口止步，顧清歡正在和助理談公事，他不便進去打擾，前去找醫生，詢問了顧清歡的狀況，得知已經沒有大礙，不久就能出院，顧行遠鬆了一口氣。

坐在醫院走廊裡，他對自己說：“等清歡出院，就回國吧！”

……

這天，阿笙正在實驗室裡研究案例，江寧給阿笙打電話的時候，阿笙還沒吃晚餐，於是二十分鐘後，江寧和薛明珠提著晚餐前往實驗室看阿笙。

原本吃著飯，彼此聊著最近課程，也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陸子初和的事上。

薛明珠說：“最近學校紛紛流傳你和陸子初已經分手了。”

阿笙吃著飯，既然是流言，又何必放在心上？

“韓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最近又不見陸子初來學校找你，所以大家纔會說你被陸子初甩了，細細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的。”江寧拿著指甲剪慢條斯理的修剪著白骨爪，阿笙沒擡頭，把快餐盒往一旁挪了挪，怕江寧指甲“跳”到飯盒裡。

江寧不察，見阿笙坐遠，又往旁挪了挪：“陸子初也真是的，再忙也應該來看看你，你看你這小臉，幾日不見就蠟黃蠟黃的，跟1942年全國大荒一樣，不知的人還以爲你營養*。”

1942年全國大荒？阿笙對江寧的無知到很無語，深深懷疑當初是怎麼考進t大的。

薛明珠在一旁也聽不下去了：“1942年河南大荒，你想說的應該是1959年至1961年全國範圍三年大荒，這是兩碼事。”

江寧這個人臉皮太厚，字典裡永遠都沒有愧兩個字，聽了薛明珠的話，理直氣壯道：“什麼兩碼事，都是大荒，有差別嗎？”

薛明珠也無語了，聳聳肩，繳械投降。

江寧熱不減，“阿笙，說實話，你難道就沒有擔心過嗎？如果陸子初真的因此跟你分手，你怎麼辦？”

阿笙無奈道：“還能怎麼辦？分手唄。”

這話真的不該說，其實江寧問話結束的時候，薛明珠就在對江寧和阿笙使眼，江寧看到了，但阿笙垂頭吃飯，自是看不到，於是此話一出，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但江寧卻拽了拽襬。

江寧這時已經變了臉，阿笙順著目過去，就看到陸子初面無表的站在後。

阿笙覺得自己運氣可真好，陸子初這幾日事務纏，都不是粘在一起的人，各有各的事忙，但每天晚上都會通話。

距離上次和父親一起外出吃飯，他們已經有三天沒見了，正確的說，陸子初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學校找了，今天怎麼就來了呢？

江寧和薛明珠已經擡起手，僵微笑：“陸老師好。”

陸子初面上看不出緒，朝兩人點點頭，竟是看也不看阿笙一眼，微抿脣轉離開了。

呃……就這麼走了？

江寧心懷懊惱，急聲道：“阿笙，你還愣著幹嘛？趕找陸子初去，他怕是生氣了。”

“……”阿笙覺得自己點很背，江寧完全就是傳說中的烏。

“阿笙，阿笙……”

江寧可能平時言劇看多了，出一雙白骨爪扣住阿笙肩膀，瘋狂的搖晃著：“親的，你怎麼了？怎麼了……”

那一連串的“怎麼了”實在是太鬧心，阿笙剛吃了午餐，被江寧這麼一搖，開始不舒服了：“別搖了，我想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寧立刻止了作，不敢置信的看著阿笙，然後和同樣驚愣的薛明珠一起極緩極慢的看向阿笙平坦的腹部。

江寧吞嚥著口水：“阿笙，你有了？”

“……”迴應兩人的，是阿笙的背影。

……

t市進11月中旬，天黑的很快，阿笙沿著校園找陸子初，試圖辨認沿途行人，心裡有些發急。

剛纔給陸子初打電話，竟是助手接的電話：“您好，陸先生外出了，手機落在了辦公室裡。”

只能說t大校園實在太大，道路錯綜複雜，想要找到一個人還真是不容易。

岔路口有一小花園，走捷徑的話距離校門很近，阿笙猶豫著陸子初會不會從這裡離開。

這麼想著，已經邁步走了進去。

只能說，阿笙選路選對了，朦朧燈照下來，襯得年輕男子形格外拔修長。

鵝卵石小道，阿笙不敢走快，步伐有些慢，有人從阿笙邊走過，生問：“剛纔那人是不是陸教授？”

男生回頭又朝那人背影看了一眼：“像是。”

生很篤定：“絕對是，你看看人家，就連背影也那麼帥。”

男生不高興了：“人靠著打扮，明天我也買這服穿，背影一樣帥。”

生反駁：“得了吧？再帥，有人家長嗎？”

“踩著高蹺，我也長。”男生嘿嘿笑。

生被男朋友逗的直樂：“得了，這話也敢說，也不嫌丟人。”

阿笙再看前方背影，確實長，轉瞬間就消失在了花園一角。

阿笙疾步追，走到陸子初消失的方向，卻是再也看不到陸子初的影，來回張，無意識皺了眉。

“做什麼？”

略顯無溫的聲音從後響起，在夜中猶顯詭異，阿笙轉頭，燈，灌木、影三合一，陸子初籠罩其中，面容看不真切，緒難辨。

“子，子初……”阿笙承認，自己有些被嚇到了，這人也太神出鬼沒了。

陸子初墨黑的眼睛盯著：“找人？”

阿笙大腦終於開始恢復運作：“找你。”

“找我幹什麼？”他了子，於是朦朧的關的照在了他的臉上，目平平，不帶毫。

阿笙微愣，其實也沒做錯什麼，那句話看似傷人，但卻建立在陸子初跟分手的前提下，如果陸子初主跟分手，總不能哭哭啼啼纏著他，惹他厭棄吧？

“道歉。”想或許“分手”兩個字讓他心生不快了。

“……”陸子初表一如最初那般平靜無波，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盯著。

阿笙無計可施了，陸子初一旦了怒，難纏的很。

氣氛相當詭異，校園小花園是什麼地方？白天還好，一旦到了晚上，人穿梭其中，擁抱、接吻比比皆是。

一片靜默中，阿笙被陸子初言語“刺激”的腦子發懵，看到有人花前月下，還不待譴責，就察覺自己不知何時也變了被人譴責的一份子。

被陸子初錮在懷裡，那麼的力道，阿笙完全彈不得。

“阿笙，你聽著，我不會跟你分手，永遠。”淡漠的嗓音卻帶著些許怒氣，略帶警告道：“所以你也永遠不能跟我分手。”

阿笙頭皮發麻，並非因爲他的話，而是前方有幾個人影很悉，好像是昔日同班同學……

今天一定是個黃道吉日，所有好事都撞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