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上留著淡淡的疤，如果不細看，幾乎和皮融爲一，像是一朵朵衰敗凋零的小花。

江寧在*上看到，下*走到櫃子前，在裡面來回翻了好幾遍，找到一支藥膏，扔給阿笙：“塗塗這個，興許疤痕能淡下去。”

一支祛疤藥膏，靜靜的躺在薄被上，江寧站在*下，仰臉對阿笙說：“人要懂得自己。”

這話是江寧自己親口說的，但幾天後，在宿舍暴飲暴食的那個人卻也是江寧本人。

小男友腳踩兩隻船，這對江寧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沒想到，和朋友逛一次街，竟然會邂逅小男友和別人卿卿我我，江寧有些不了，但畢竟是江寧，懂得在最憤怒，最痛苦的時候迴避現實，只因那些現實裡有不願的心事。

508宿舍，已經深夜了，們還在聊。聊什麼呢？聊男人和人，聊走到極致，便會迎來窮途末路。

那麼篤定的語氣，似乎再堅的，一旦遭遇時間，必定會牆崩塌，到最後收場的必定是斷壁殘垣。

江寧說這場，談的很失敗，因爲發生這種事之後，在太下坐了一下午，那麼烈的太，卻始終沒有溫暖冰涼的手腳。

把下支在膝蓋上，語氣了以往火，談起小男友，彷彿在談天氣好壞一般，看得出來在控制自己的緒，只可惜……江寧還不是一個真正的緒掌控高手，因爲表出賣了的心，越是想表現的無所謂，就越是百出。

可畢竟是長了，至開始學會了僞裝壞緒，躺在*上，對們說：“天亮說分手，這次談得時間有點長，以至於就算髮現他背叛我，依然想安穩的呆著。”

阿笙發現，江寧是真得變了，怎麼說呢？是變得了，關安江寧：“我比你悽慘多了，眼看大二就快結束了，可連個男朋友也沒找到，看來只能寄希在大三或是大四了。”

一句“大二快畢業”，引來薛明珠連聲嘆氣，“一年過去了，我好像有很多計劃都被擱置在了各種瑣事和藉口裡。我跟你們不一樣，雖然期能夠發生一段大學，但我每次想到父母就覺得很難過，那種難過可以擊退我所有的幻想和浮想聯翩。我記得很清楚，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在鄉里面讀書，一個星期回家一次，每次回去，父親都會把皺的錢塞在我手裡，讓我拿到學校裡面買糧票買食吃。吃著飯菜，我從未想過這些錢的出，直到那次，我看到爺爺和父親趁我上課的時候，拉著一車木柴前往學校食堂，賣了之後換錢，兩人捨不得吃飯，就一人買了兩個饅頭，蹲在食堂外面狼吞虎嚥的吃起來，我躲在一旁，不是覺得難堪，而是很難過……我不能對不起他們，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讓全家過上好日子。”薛明珠溼了眼角，開口說道：“江寧，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你，你看，就算你失去了，但你還擁有很多東西，比如說親，比如說我們……”

對於阿笙們來說，這還是薛明珠第一次談起的家事，們雖說不是出豪門，但仔細想來，這一生確實沒有爲溫飽和上學發愁過，但薛明珠不一樣，以前覺得格有點古怪，但古怪的背後又何嘗不是藏著傷痛？

江寧心是的，溫暖的笑，笑著笑著，卻是長久的沉默。

最後對阿笙說：“阿笙，說不定七月份你就要畢業了，你跟我們說些什麼吧！”

阿笙認真想了想，這才說道：“學會邊的人，它會讓我們變得很溫暖。”

又是好一陣沉默，然後薛明珠聲音響起：“阿笙，考研吧！我們還住一個宿舍。”

黑暗裡，阿笙笑了，這就是薛明珠，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活得很有計劃，“未來毫無頭緒”六個字跟毫無關係。

那天晚上，外面在下雨，雨很大，彷彿老天在嗚咽。

深夜時分，依依給阿笙發來了短信：“睡了嗎？”

“沒有。”

“不忙或是不困的話，陪我聊聊。”

最近依依似乎狀態不太好，很登qq，也很主聯絡，偶爾短信聯繫，總是寥寥數語，用最簡潔的話語維持著青梅之。

們在一起聊的最多的，通常是年時，聽似麗，但因時流逝，每次談起，難免會沾染上些許惆悵。

阿笙並未窺探依依最的心事，在想，是有足夠耐心的，只要依依願意，隨時可以把的心事講給聽。

但依依不說，上顧城，卻被顧城拒絕，對於依依來說，這是一道傷……

痛而不言，阿笙懂。

……

6月末，江寧和小男友正式分手，聽說分手那天江寧格外平靜，小男友問江寧是否過他這個人？

江寧想了想，點頭：“過的。”但也僅僅是過。

那天，阿笙在餐廳吃飯，江寧端著餐盤坐在對面，問阿笙：“明年我開始制定學期計劃，你說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雖說時間無，但它畢竟也有良善的那一面。

6月，是個破繭蝶的好季節，阿笙迎來了畢業論文答辯。

舉行答辯會前*，陸子初給發來了短信：“張嗎？”

“還好。”

“明天我會出席答辯會。”

阿笙看著短信，竟覺得文字生暖。

和陸子初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面了，學分已滿，無需再去教室裡上課，每天準備畢業論文確實很忙。這段期間，陸子初很跟打電話，偶爾會發短信，簡單的問候，他尊重一切意願，不忍打擾。

數日前，他發了一張圖給，畢業倒計時，日曆上的數字被他圈圈點點，發呆看了很久，角流出笑容都不自知。

答辯會那天，法學系權威教授齊聚，那架勢頗像是在開批鬥會，一雙雙眼睛凝定在阿笙上，說不張是騙人的。

“別張，慢慢來。”不急不緩的聲音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疏淡的彷彿平時聊天一般。

阿笙沒敢看陸子初，怕心緒會，他能在這時候給言語鼓勵，讓安心不。

主答辯教授讓阿笙先用15分鐘闡述論文，面對專業知識，阿笙一向冷靜沉著，概述完論文，主答辯老師進行提問，一次提出三個問題，問阿笙是否需要獨立準備20分鐘再答題？

阿笙略一沉：“謝謝老師，我現在就可以回答您的問題。”

陸子初對阿笙還是很有信心的，但聽到主答辯老師出的問題之後，不由皺了眉。

主答辯老師故意增設難度，把有些專業詞彙說的略顯含糊，學生一般況下是聽不出來的，陸子初難免有些擔心，擔心阿笙因爲張會產生慌，背上心理包袱，那心跟送孩子參加高考沒兩樣。

但還是讓他略意外，回答問題時不不慢，條分縷析，層次分明。就連那些極其細微的小陷阱都能被一針見的指出來，並在觀點相左時，用反問語氣把問題丟給了提問教授。

無疑是聰明的，在教授的笑容裡功化解危機，於是阿笙退場，答辯委員會集商定通過還是不通過，擬定績和評語時，陸子初眼中掠過極淡的笑意。

這抹笑很有染的魔力，當阿笙被召回，教授當面宣佈阿笙通過時，站在那裡，眸如水波，白希的面容上有笑花緩緩綻放。

似是極爲隨意的向陸子初，那眼神中分明帶著一歡喜。

阿笙很有禮貌，和教授們一一握手道謝，到了陸子初那裡，阿笙眸微斂，怕喜悅太滿，會在人前流出端倪。

陸子初脣角勾起，放下手中鋼筆，站起，牢牢握住阿笙的手：“祝賀你。”

下，手指握，他了力道，阿笙烏黑的眼眸裡，有著淡淡的笑意。

他不會知道，爲了這一刻，需要跟教授們一一握手，纔不會被人看出端倪，那麼費盡心思，只是爲了此刻最真實的。

也許，陸子初是知道的，肯爲他如此大費周折，握手剎那，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