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中午，母親打來了電話，聊了一會兒，母親笑著問阿笙：“在t大，有沒有談男朋友？”

“沒有。”話雖如此，但卻不期然想起了陸子初。

母親似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以後我們全家都在國定居，如果你大學談，到時候來國，對男方也不負責任。”

顧城在一旁話，“阿笙可以繼續留在國，現在坐飛機方便的。”

母親語氣變了，不悅：“我把兒養這麼大，怎麼捨得把一個人留在國。”

阿笙沒接話。

……

黃昏的時候，陶媽媽來了，聽說顧城和阿笙在家過年，邀請他們前往陶家守歲。

阿笙看向顧城，在徵詢他的意見，顧城心知阿笙對陶然心有愧疚，陶然死後，時常和陶家聯繫，關心二老日常起居，實在不想妹妹爲難，就含笑同意了。

天有點黑，一盞盞紅燈籠點綴長街，散發著朦朧的亮，阿笙側眸看顧城，輕輕說了聲：“謝謝。”

顧城握的手：“你記住，陶然你，不是你的錯。”

阿笙笑了笑，那笑看似無關痛。

顧城嘆氣，如果真的無關痛就好了。

因爲陶然喜歡阿笙，連帶陶然父母也把阿笙當了他們的兒媳婦，顧城對此雖然不悅，但卻不便說些什麼。

守歲，看著春節聯歡晚會，偶有笑聲，雖然儘量避談陶然，但並不見得陶媽媽不會睹思人。

顧城和阿笙手機短信一條接一條響起，全是同學新年祝福語，阿笙和陶爸爸聊天時，手也沒閒著，話語簡潔：新年快樂。

好歹是親自輸的短信，阿笙最怕轉發祝福語，沒誠意，好像只是爲了在特定節日裡完一項任務……

發現陶媽媽不在客廳，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阿笙起倒了一杯熱水，去了陶然房間。

陶媽媽坐在陶然*上，正在整理陶然舊，陶然，陶媽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翻出來，細細拂去灰塵，然後再一件件放好。

敲門聲響起，陶媽媽沒有擡頭，但卻掄起手背快速了眼睛。

阿笙靠著門框，靜靜的看著，片刻後，垂眸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水，溫聲道：“阿姨，我陪你去看看陶然吧！我好像……還沒對他說新年快樂呢！”

……

年三十，陸子初很忙，臨時有事，回了一趟英國，夜幕低垂，出了機場大廳，陸家司機已經在機場外等候多時。

街道上，一派節日喜慶，可見紅燈籠，鞭炮聲陣陣，也不知現在在幹什麼？看春節聯歡晚會嗎？

這麼想著，縱使冬日很冷，但心卻覺得特別溫暖。

年夜飯是在韓家老宅吃的，跟往年沒什麼不同，顧清歡沒有出席，大概擔心會破壞氣氛，惹老人家不高興。

陸子初還沒走進宅院，就見韓愈靠著路燈，在寒風中吸著煙，見他下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陸子初挑眉：“等我？”

韓愈把煙扔在地上，擡腳捻滅：“你以爲我願意等你？老太太非讓我出來迎接你，我有什麼辦法。”

“我看你是煙癮犯了。”老太太最看不慣後輩吸菸，偏偏韓愈嗜煙如命，也實在是難爲他了。

老太太是極爲疼惜韓愈和陸子初的，見陸子初回來，示意他坐下，親自泡了一杯花茶端到他面前：“快喝茶，暖暖。”

韓愈坐在沙發扶手上，故意涼涼道：“，孫和外孫哪個親，拜託您老認真衡量一下，外孫有茶喝，請問孫茶去哪兒了？”

老太太哭笑不得，“孫外孫一樣親。”轉原本想幫韓愈泡茶喝，但想想又不對勁，回頭白了韓愈一眼：“想喝茶自己倒去。”

韓愈起時，拍拍陸子初的肩：“看到了嗎？老太太不待見我。”

陸子初笑笑，放下花茶，洗手去了。

團圓飯吃完，守歲無聊，陸昌平和韓永信乾脆下起了象棋，韓愈飯後接了一通電話，臨出門時，老太太堵在門口，愣是不放韓愈離開。

“除夕夜，你給我老實呆在家裡。”

韓愈好話說盡，保證兩個小時趕回來，老太太這才氣呼呼的放他離開。

韓淑慧端了一盤水果放在陸子初面前，見他靠著沙發，拿著手機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每有短信，就會低頭瞧上一眼。

韓淑慧覺得有趣：“每年這個時候，手機都被你甩在一邊，你是從來不看手機短信的，今年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陸子初端起面前喝了一半的茶水，眸子狀似不經意間落在了牆壁時鐘上。

臨近12點，屬於的短信，至今還未發送過來，忘了嗎？

垂眸笑了笑，陸子初啊陸子初，曾幾何時，你竟像個竇初開的頭小夥子一般，只因一條短信，就這麼沉不住氣……

春節晚會結束半個小時了，陸子初站在窗前，看著萬家燈火，單手袋，指尖及手機邊緣，微微擰了眉。

……

大年初一，凌晨時分，阿笙手機在陶家客廳響起，陶爸爸接的電話，阿笙和陶媽媽還沒回來，出門前手機落在了陶家。

顧城前不久去接他們了。

陶爸爸看到“陸子初”三個字，也沒多想，還以爲是阿笙的同學，當然……男同學。

“你好。”陶爸爸先打了聲招呼。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這纔有男子聲音響起。

“你好。”男子嗓音通過電話傳來，多了幾分清冷：“我找顧笙，請問方便接電話嗎？”

陶爸爸說：“前不久去看陶然，現在還沒回來。”

這次沉默時間比較長，陶爸爸還以爲對方早已結束通話，拿起手機湊到眼前看了看，還在通話中，正說話，就聽對方開口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陶然爸爸。”陶爸爸想，這位男同學，大概是阿笙大學同學，倘若是高中同學，他還不曾記得哪個小夥子聲音有這麼好聽。

片刻後，那人說：“抱歉，打擾了。”聲音竟有些生和冰冷。

……

阿笙和陶媽媽回到陶家，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眼見陶媽媽睡著，阿笙這才起告辭。

陶爸爸把和顧城送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連忙返回到沙發前，把阿笙手機還給：“你出門後，有人給你發了好幾條短信，還有一通電話，我幫你接了。”

阿笙道了聲謝，拿著手機跟在顧城後，十三條未讀短信，都是同學發來的祝福短信，再看通話記錄。

屏幕上的熒刺痛了的眼睛，“陸子初”三個字進眼簾，阿笙這纔想起竟忘了給陸子初發短信。

原本應該給他打電話的，但……臨近兩點，他大概早就睡了。

寒風中，阿笙發送給陸子初的短信，姍姍來遲：“抱歉，剛纔有事出去，手機忘在朋友家裡了，祝您新年快樂。”

那*，阿笙手機未見回覆，也許他真的睡了。

……

過年期間，顧城應酬很多，不時有人約他外出吃飯，跟他一起不見人影的還有依依和許飛，似乎每個人都很忙，反倒是顧笙，了那個最閒的人。

閒來無事，阿笙會在大街上毫無目的的慢走，曾經悉的街道，一年一景，變化神速，唯一不變的似乎只有學校。

接下來的幾天裡，阿笙有了新去向。

學校空，偶爾遇到留守學校的老師，阿笙會停下來寒暄幾句，談談近況，心裡溢滿了溫暖。

沿著校園大道，阿笙不時著旁邊的教學樓和圖書館，慢吞吞的走著。

坐在場臺階上，彷彿還能聽到昔日吶喊助威聲，一坐就是大半天。

天暗下來，顧城給打電話，才起離開。

顧城站在院門口看著，阿笙穿著黑長呢，髮在風中飛舞，整個人放佛融進了夜裡。

這纔是，冷漠，獨立，不喜歡依靠任何人，也不喜歡別人依靠。

每一段長，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歲月在後流淌，但前方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他/們去走。

顧城知道，縱使他們不在邊，依然可以把每一天都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