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後，劇發展離阿笙預想軌跡。

阿笙被韓愈摟在懷裡，渾僵，腦子一片空白。

有些失神，茫然看着韓愈，長長的睫，直的鼻樑，冷漠的眼，唯一能夠讓到溫暖的，除了他的懷抱和呼吸之外，還有他溫溫的脣。

阿笙脣很燙，不知是被他呼吸灼熱，還是了驚嚇。

保留18年的初吻，忽然間就這麼沒了，在惱怒之餘，看着韓愈的眉眼，忽然意識到錮的男人，究竟有多強勢，好像只要他選定目標，隨時都能攻城掠地。

周遭聲音全都消失了，只有他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相的脣呈現出親*的姿勢，訴說着車廂裡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韓愈滿心的不確定，在親吻阿笙的那一瞬間，化作了一湖春水，石子落湖，激起漣漪無數。

心臟失了往日跳節奏，韓愈呼吸凝滯，竟因爲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親吻，像個未經事的頭小夥子，心波瀾起伏。

他用一個吻驗證了他的，不是錯覺，路行走多年，幾時有過這般心境變遷？

阿笙此時連自己心境都難以描繪，又哪有閒暇時間窺韓愈心世界，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就算再如何從容冷靜，也不由慌了起來。

好在韓愈鬆了力道，阿笙才能一把推開他，打開車門，當着他的面，逃離而出。

冷冷的風颳打在阿笙臉上，阿笙腳步不穩，走在鵝卵石路上，險些被絆倒。

太那麼暖，暖的心泛溼。

後腳步聲越來越近，阿笙越走越急，待那人扣住手腕，一聲“顧笙”剛剛出口，就被顧笙反用力一推，眼前一花，當聽到重落水聲時，連自己也沒有想到力氣會那麼大。

想來，確實是怒了。

那日，天很藍，游泳池畔，形纖弱，站在鵝卵石小路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清澈泛藍的池水裡，韓愈浮出水面，臉鐵青。

別人索吻頂多是被方打一掌，他倒好，險些送命。

毫無徵兆之下，韓愈被顧笙推到了游泳池裡。隆冬季節，若不是池水恆溫，又在家裡，韓愈怕是要凍死在池水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掉進游泳池裡？”是顧清歡的聲音，實在是落水聲音太大，和馮媽原本正在客廳裡等韓愈和阿笙回來，聽到異響，兩人均是嚇了一跳。

阿笙低着頭，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沒吭聲。

顧清歡已經走到游泳池邊，看了阿笙一眼，又看了看渾溼噠噠上了岸的韓愈，眉微不可聞的皺了起來。

此此景，並不尋常。

韓愈失足落水？或是韓愈喜歡冬遊，怕着涼，所以穿着服跳水？

諸如此類的謊話和藉口，連小孩子也不會相信。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韓愈落水跟阿笙有關。

顧笙是什麼格，顧清歡又豈會不知，這孩子知禮懂事，若非怒，又怎會做出這種事來？

顧清歡沒往深想，以爲韓愈因爲的緣故，故意爲難阿笙，兩個孩子之間這才發生了衝突，一時間也不忍責怪阿笙，好在韓永信此刻不在家，要不然哪能輕易矇混過關。

馮媽目睹此景，經不起嚇，捂着口，正站在臺階上，就聽顧清歡朝喊道：“馮媽，別愣着了，你快去煮壺薑茶，一會兒端到阿愈房間裡。”

馮媽連忙說了一聲“好”，哪還敢耽擱，急匆匆離開了。

此時，韓愈已經一步步走近阿笙，水珠從髮梢滴落，臉很難看。

顧清歡擔心韓愈找阿笙麻煩，連忙抓住韓愈手臂，“了冬，池水冷，趕回房間洗個熱水澡，重新換服，別回頭冒了。”

韓愈垂眸看了一眼顧清歡的手，目這次是真的冷了。

顧清歡察覺到，訕訕的鬆開手，半擋在阿笙前，笑着說：“阿愈，顧笙年紀小，有時候做事難免魯莽，若是做錯了什麼，我代向你道歉，你別怪。”

韓愈越過顧清歡，把視線投落在阿笙上。

站在那裡，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慌失措，眼眸沉靜從容，但畢竟知道自己做錯了，在歉疚和怨憤中小小掙扎着。

這樣的人，這樣的小舉，縱使是脾氣不好的韓愈，表上也溫了許多。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聲音雖冷，但卻沒有斥責，反而多了幾分容忍。

在車推開他，韓愈並不意外，畢竟毫無徵兆嚇着了，至於被推進池水裡，雖然面子不好看，但他知道不是有心的。

不遇顧笙，竟不知他能待人寬厚至此。

顧清歡有些意外，原以爲韓愈會發怒，不曾想……

韓愈越是好脾氣，阿笙就越是想逃離，看向韓愈，大概覺得冷，背得很直，流利的線條裡出強之氣。

若不是顧清歡在這裡，阿笙很想回一句：“你說我走那麼快乾什麼？”

突然被吻，或許若干年後，等修煉職業白骨，或許還能淡定如常，但18歲的，還不能做到無於衷，眼睜睜看着初吻被奪走，心又豈是“複雜”兩個字就能形容的？

阿笙不願在顧清歡面前展現出的壞緒，所以垂頭，不語。

下，渾溼漉漉的年輕男子，見阿笙低頭，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攤開右手，一支手機出現在阿笙面前：“你下車的時候，手機落在車裡，剛纔進了水，你試試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話，我賠你一支新的。”

顧清歡這次是真的吃驚了，茫然的打量着韓愈，然後再看向阿笙，認識韓愈那麼多年，幾時見他這麼好說話過？

凍糊塗了嗎？

阿笙微愣，接過手機，外殼水漬有些涼，沒想到韓愈在後面追，是想把手機給，還以爲……

車裡車外，一幕幕縈繞腦海，宛如線繞城一團，阿笙心裡有點。

……

中午，韓永信回來，先是對阿笙噓寒問暖，叮囑以後吃東西要小心，並且代馮媽，不要做海鮮類食。

顧清歡抿笑，不說話。

不見韓愈出現在餐桌上，韓永信皺眉道：“阿愈出去了？”

“正在房間裡洗澡。”顧清歡說着，看了阿笙一眼。

“大中午洗什麼澡？”韓永信是誰，很快就從顧清歡的神中發現了端倪，反倒慢條斯理的坐了下來：“他怎麼了？”

“阿愈他……”

“韓愈……哥哥掉進了游泳池裡，我不是有心的。”阿笙打斷顧清歡的話，韓愈落水跟息息相關，沒必要藏着掖着。

還是有私心的，阿笙故意說得含糊不清，只說韓愈掉進了游泳池，至於怎麼掉進去的，並不說明，徒留韓永信一人去猜。後半句後悔疚，任何一個長輩見了，都會心生不忍。

韓永信也不例外。

韓永信並不避諱他對阿笙的欣賞和喜歡，小小年紀，不驕不躁，獨立一隅時，眉目沉靜從容。看得出來，阿笙是個能夠很好剋制緒的人，如果和韓愈鬧彆扭，韓愈怕是事先做事說話惹惱了。

韓永信聲音溫和，笑着安阿笙：“小事，別放在心上。”

“孩子間小打小鬧原本也不是大事，下次注意就好。”顧清歡了阿笙的手，站起，扶韓永信起：“永信，我陪你上樓看看阿愈。阿笙，你不用等我們，吃完午飯，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下午讓醫生來家裡再給你好好看看。”

顧清歡瞭解韓永信，雖然有時對兒子頗有微詞，但畢竟是親生骨，聽說落水，難免會有所擔心。

阿笙看着顧清歡和韓永信的背影，哪有心思吃飯，這邊剛放下筷子，就聽到了門鈴聲。

馮媽還在廚房裡，阿笙起離開別墅，下了臺階，走過鵝卵石小道，就看到了韓家雕花黑鐵門。

有一個戴着黑棒球帽的年輕小夥子正提着保溫箱站在外面，向裡面頻頻張着，看到阿笙，笑了笑，在下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小夥子笑道：“是顧笙，顧小姐嗎？”

阿笙微愣，沒想到來人是找的？

“對，我是。”

聞言，小夥子從保溫箱裡取出一隻封好的水晶碗，給顧笙：“顧小姐，您的粥。”

水晶碗溫溫的，碗蓋上着一張紙條。

阿笙揭下來，只見上面寫道：“忌，莫貪吃。陸。”

簡單字句，帶着難得一見的小幽默。

小夥子離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阿笙，下，靜默不語，垂眸看着小紙條，清麗的臉上，彷彿沾染了胭脂似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