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

中午充沛，溫熱了阿笙垮掉的臉龐，無意識咬著手指，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移開視線，奇怪的是，阿笙除了愕然之外，並不覺得尷尬，但被陸子初這麼深深凝視著，阿笙心跳卻在不經意間了好幾拍。

不是心，而是張。

再說陸子初，目睹阿笙小作，眸微微沉斂。

陸子初這個人有潔癖，總覺得咬手指是小孩子的專利，況且不衛生，但……阿笙咬得太重，吃痛皺眉，連忙甩了甩手，作很傻。

都說顧笙很聰明，眼下做出這種舉來，陸子初覺得有點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中午好。”

簡單一句話，卻讓阿笙徹底死了心。原本還奢全系學生那麼多，陸子初大概不會認出來，沒想到……

阿笙了子，慢吞吞的站了起來，低聲喚道：“陸老師好。”

陸子初頷首點頭，“看書呢？”

“嗯。”阿笙低著頭，擺弄著圓珠筆。

圓珠筆在桌面上被迫轉著圈，看起來比本人還可憐。

陸子初挑了挑眉：“紅樓夢？”

典型的明知故問。

“……嗯。”阿笙臉開始紅了。心百味雜陳，他會不會發現接連逃了一星期課？

阿笙等了很久，都沒聽到陸子初再開金口，剛擡頭，就見他依然盯著看，頓時連氣都不敢出了。

陸子初憋住笑，這孩子就這麼怕他嗎？心虛吧？

“站著不累嗎？”話落間，陸子初手指微擡，示意坐下。

“謝謝老師。”阿笙連忙坐下，看起來乖巧聽話。

幾分鐘之後，阿笙開始坐立難安了，因爲陸子初在看書，沒有再說話的打算，而阿笙呢？唯恐陸子初發現逃課，行講師之道，剋扣學分。

權衡之下，阿笙只好開口：“陸老師平時看紅樓夢嗎？”

聞言，陸子初擡眸瞥了一眼，顯然這孩子正在試圖挽救的學分命運。很奇怪，他竟知道在想什麼。

陸子初說：“偶爾。”小學看過，現在沒時間看。

重頭戲來了。

阿笙說：“老一輩人告訴我，通讀紅樓夢，以後走社會，人際關係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言下之意，《紅樓夢》也應該作爲教科書併法學系課程裡。

陸子初失笑，爲了學分，還真是難爲了。

他順著的話，開口問：“你覺得紅樓夢裡誰的格最好？”

阿笙正兒八經道：“平兒，遠近周全。”

想了想，陸子初又問：“你不覺得林黛玉很聰明嗎？”

阿笙並沒意識到陸子初在這次談話中，給設置了語言陷阱。

笑了笑：“林黛玉確實很聰明，可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懂得掩飾很聰明。”

掩飾聰明嗎？

陸子初放下手中的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