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舟想的正神,一道悶雷聲驟然把他思緒拉到了現實生活,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天邊紫閃電像是一把斧頭,鑿開了漆黑的天際。
試驗員隨口道:“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雷陣雨,會維持半個月,沒想到還準時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顧逸舟突然想起,傅清婉從小就怕打雷,一打雷就會把腦袋扎進被子里不肯鉆出來。
他離開前,試驗員再三提醒他,記得吃補的食,不能太過勞累,當心會吃不消垮掉。
……
邁赫停靠在獨棟別墅時,顧逸舟鎖好車子,撐開一把巨大的黑大傘,突然瞥到家門口新開了家花店,開店門口擺放著滿滿一桶白玫瑰。
他想起傅清婉從地上撿起的白玫瑰,花瓣掉落的不樣子,就撐著傘去花店買了所有的白玫瑰,讓花店老板包好,老板看到新上的白玫瑰,這麼快就銷售一空,開心的合不攏:“先生是要送給朋友嗎?”
“送給太太。”
“您可真浪漫,您太太嫁給您,可真是嫁對了男人。”花店老板隨口附和,這話卻說到了他心坎里去了。
……
傅清婉一居家服,在一盞孤燈下坐著。拿起手機看了好多次,都晚上十一點了。他是不打算回來了嗎?雨滴打落在窗戶上,劈里啪啦的,看了天氣預報,會連降很多天的大雨,他應該不會回來了。
心里空空的,莫名的失落,也不知道在期盼什麼,等待什麼,馮熙熙的孩子到底有沒有事呢?他應該會陪在馮熙熙邊,照顧他白月的緒才對吧。
隨手打開微博,點開私信,一名微博網友給發送了一條錄音,兩條文字信息:
——顧太太,我吃到你的瓜了哎。
——姐妹,你老公真是雙面人,想不到你這豪門也不容易進的。趕離婚保平安吧。
指尖點開那條幾秒鐘的錄音,錄音里傳來馮熙熙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們老板忘恩負義,對老婆也沒多好,搞大了我肚子,就不管我的死活。
傅清婉攥掌心里的手機,原來馮熙熙找之前,還去顧氏鬧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的家丑了吧,都在看笑話。
前段時間幫發了澄清帖,現在又來惡心麼。
這種覺很像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卻人用指甲撕扯開,淋淋的出皮,用刀尖扎進還沒長好的皮里。
為什麼要這樣對呢,是覺得還不夠可憐嗎,都已經劇毒纏了啊。傅清婉抬起手背,手背的紅斑越來越多了,什麼時候會毒發亡,都不知道。
隨手拿起鏡子,鏡子里看到的脖子上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紅斑。是不是隨著劇毒加重,渾都會這樣呢,臉上也是長紅斑……
傅清婉眼前突然浮現出,整張臉都是紅斑的樣子,該怎麼出門呢。走在學校,會被人怪吧。腦子里有個魔咒一樣的聲音在響,傅清婉,你真的相信顧逸舟會給你找解藥嗎?
他說過的啊,只有喪偶,沒有離婚。死吧,死了就好了啊。
心里有團火,在焚燒的,想找刀子,剪子,卻發現帶棱角的東西都被收起來了。想起顧逸舟的話:如果心里難,想找人傾訴,或者想傷害自己,可以找你老公。或許我正好那時候有空。
傅清婉拿起手機,剛翻到他的號碼,腦子里有另外個聲音在阻止這麼做:他都婚出軌了,他私生子都有了,傅清婉,你還離不開他嗎?你怎麼能這麼不值錢?怎麼能這樣犯賤。非要他在電話里,為了他的白月拒絕你,你才能認清現實嗎。
不能打電話,不能自取其辱,不能跟他求救。所有人都能看到難過,失控的模樣,他不能。
手機啪嗒落地,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難的哭泣,一口咬上紅腫的手背,那手背是被馮熙熙踩過的那只。覺不到疼,里和牙齒上都是鮮味道,甚至覺到前所未有的快。
眼淚滾落到手背上的傷口,絕到了極點。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這麼憤怒,這麼不知所措。可除了緒失控,好像什麼都沒辦法。
肩膀突然被扳過來,的余落到了略帶水漬的黑皮鞋。
“清婉,松口!”顧逸舟手里的白玫瑰瞬間落地,蹲下,哄道。
傅清婉聽到他的聲音,就更煩,更氣,咬的手背的力道就更狠了。的兩曬被他狠狠住,疼的松口。
而后一口咬住了顧逸舟著的那只大手虎口,想到他人禮晚上強迫自己,想到馮熙熙對自己的迫害,顧父對的看不起,想到陸城了炮灰,就瘋狂的撕咬。
顧逸舟沒有哼一聲,只是微微皺眉,他覺到鮮順著他的手掌心往下流淌。
咬累了,松開他的手。
“心好點了?”他半蹲著問。
出惡趣味的笑容:“是不是只要我心好,什麼都可以做。”
“當然,你是我的妻子,讓你開心,是我的責任。”
又是責任,該死的責任,見鬼去吧。
傅清婉笑的更猙獰:“我要用煙頭燙你手。你也能滿足?”
“可以。”他竟然沒有毫的猶豫,從羊絨大外套兜里拿出煙盒,遞給傅清婉。
拿過,取出一只,他很識趣的點燃,接著小丫頭手指的煙,就被摁在了他虎口。本就被咬的模糊,還被這樣燙……
看到他強忍著,很不爽,特別不爽,煙頭被狠狠的摁進他的傷口,終于也能傷害他了,就像他能傷害一樣。
“發泄完了嗎?心好點了?”
“顧逸舟,是不是為我的老公,你什麼都能為我做?”傅清婉很絕的微笑。
的笑容蓄滿了悲傷。
“是。”他略微點頭。
傅清婉出手掌心:“把你手機借用下。”
他雖然不知道要干什麼,但還是特別配合的掏出,解開碼后,放在手心。翻找出馮熙熙的號碼,當著他面撥通,開免提。
“你想怎麼瘋?”他竟然沒有生氣,甚至在笑。
傅清婉單純的想惡作劇,惡心一把馮熙熙,跟他說:“你說你從未喜歡過。”
只是很好奇,顧逸舟能裝到什麼時候。
電話那頭被接通,傳來馮熙熙的哽咽;“逸舟,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還給我打電話。逸舟,你來陪陪我好不好呀?我想告訴一個事。”
“馮熙熙,我接下來的話,請你仔細聽清楚。這是我第一次跟你說,也是最后一次。”顧逸舟打斷馮熙熙的話。
“什麼?”馮熙熙停止了哭泣,驚喜的問。
傅清婉看到顧逸舟殺人誅心;“我從認識你開始,就沒對你心過。更談不上喜歡。如果我沒遇到我現在的妻子,或許我會遵守約定跟你結婚。顧太太只會是傅清婉一個人的,我顧逸舟沒有離婚,只有喪偶。以后再敢找我太太的麻煩,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話一出,傅清婉心底了下,他的語氣很真摯,話語是那麼霸道,甚至有一瞬間的失神。顧逸舟從手里拿過手機,掛斷電話,讓馮熙熙有話說不出口,有氣撒不出來。
還沒回過神,他就起去拿醫藥箱,把箱子拎到跟前,然后盤坐下,給上藥,清洗傷口:“不是告訴過你嗎?如果心不好,想傾訴或者想傷害自己,就聯系我,萬一我有空。”
發現他上藥的時候那麼認真,那麼有耐心,又聽他問:“手上的傷怎麼來的?”
“你的白月踩的。”
傅清婉頓了頓,開口道:“不過我也沒吃虧,打了幾掌,踩回來了。”
傷口包扎好后,他說:“這幾天都不能見水,我再幫你找解藥,顧太太,請堅強點。當初在福利院那麼艱苦惡劣的環境下都存活下來了,小小的劇毒對你來說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心里暖呼呼的,熱熱的。
見不說話,顧逸舟以為不想理會自己,便笑著揚起俊臉看:“怎麼樣?”
“嗯?”傅清婉不解的看著他。
他眼里是溫的星,仿佛璀璨銀河:“演技怎麼樣?有沒有刺激到馮熙熙?”
“你說什麼?”
“幫你出氣啊,角代還不錯吧?扮演的絕世好老公,還不賴吧?”顧逸舟接話道。
傅清婉覺到被當頭棒喝,剛剛差點著了他的道,原來是演戲,角扮演。對哦,誰都是絕世好老公,唯獨他不會,不然怎麼會和馮熙熙死纏爛打,搞出私生子來。
馮熙熙是他從小到大的訂婚對象哎,一個小孤,怎麼比的了。他現在忍著,只是因為還沒離婚,對還有責任。他說過的,離婚了,的生死,他都不在意。
見不說話,他也沒繼續問,收好醫藥箱,撿起地上的白玫瑰,取出瓷瓶里敗落的花束,扔進垃圾桶,換上他回家新買的那束。
“顧逸舟,其實我很惡心你,討厭你,你知道的吧?”
他背對著花,突然聽到這句話,指腹被花束上的刺扎出,他的心也跟著疼,眼睛紅紅的,聲線卻很平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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