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頭一桌總共四個人，不是著膀子就是敞著懷，生怕別人看不到他們上的刺青紋。

人家可是真紋，不像李南方從學習用品店里買來的紋紙，看上去很唬人，其實只要蘸水用力幾下，就會掉了。

“小子，哥我關注你很久了。”

哥上下打量了李南方幾眼，皺眉說：“人長的還算順，就是穿的不咋樣，多久沒穿過新服了？想不想在吃飽喝足后，再買新服換上？”

李南方當然不會告訴哥，說自己穿的這服，是蘇雅琪兒從意大利給他特定的，僅是一件藍襯，就價值兩萬多，金。

不過一路走來，他都穿著這服，又懶得洗，所以看上去臟兮兮的，地攤貨似的，也怪不得哥會說這些話。

憨厚的笑了下，李南方連連點頭時，眼睛還盯著桌子上的啤酒，烤串。

“小五，給他拿個馬扎來。”

吩咐同伴給李南方拿過一個馬扎，哥指著桌子，很豪氣的說：“吃，喝，能吃多吃多，能喝多就喝多，哥們給你買單----”

哥的話音未落，李南方就抄起幾串烤，在里一擼，沒了，只剩下鐵釬子，大嚼幾下后，又抓起一瓶啤酒，昂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營養學家整天在電視上，報紙上叨叨，說吃烤串，喝冰鎮啤酒是最傷人的了，不過李南方喜歡，要他們管啊，都是吃飽了撐的。

“臥槽，這麼能吃？”

看到李南方眨眼間就吃了一把烤串，喝了兩瓶冰啤，哥幾個人有些傻眼，不過還是擺手吆喝：“老板，上串，來酒！”

十分鐘，李南方足足吃了一百多串，六瓶啤酒，打了個嗝，拍了拍肚子，問眼里還在冒星星的哥：“有煙沒，來一顆。”

哥馬上把面前的香煙，推到他面前，又幫他點上。

徐徐吐出一口青煙，李南方問：“說吧，想讓我幫你們扁誰？”

哥有些吃驚：“臥槽，你怎麼會知道？”

李南方反問：“要不然，你會管我吃飯？”

小五忍不住的問：“那你為什麼不以為，我們管你吃喝，是讓你泡妞呢？”

李南方嗤笑一聲，說：“哥們，你可以像剛才那樣，在三分鐘說了我十九個豬，但請你別侮辱我的智商。泡妞這種好事，還用得著你們請我吃飯，再蠱我去做嗎？”

“好，你說得不錯，夠聰明。”

哥挑了下大拇指，接著抬手指著路對面：“看到報亭左邊，那街燈桿子了沒有？”

李南方回頭看去，路對面就是青山酒店的停車場，哥所指的那街燈下面，停著一輛墨綠的新越野車，點頭說：“看到了。”

“兩個選擇，第一，拿這把榔頭，把前擋風玻璃砸碎了。”

咚的一聲，哥把一把錘子，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新版的凱迪拉克吧？太貴了，這一錘子下去，沒有萬兒八千的玩不轉。”

李南方說：“我現在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你還是說第二個選擇吧。”

“你倒是個識貨的。”

哥贊了個，說：“第二個呢，就是你剛才猜對的那個，拿這玩意，把那車主人腦袋砸破----哥們，你這朋友，我就定了，以后在青山市，誰敢欺負你，就報我哥的名字，鐵鐵的會化險為夷。”

李南方很向往的樣子，聽他說完后才問：“如果，這兩個選擇，我都不選擇呢？”

小五抓起一個酒瓶，喀嚓一聲就砸在了桌子上，犬牙錯的半截瓶子口，對準了他的肚子，獰笑道：“簡單，剖開你的肚子，把你吃下去的那些拿出來。”

李南方笑了，他喜歡男人對他----這樣，他就有吃白食的理由了，正要抬手抓住小五手腕時，有人從路對面急匆匆走來。

靠，還真是巧了，剛要打架遇到老閔了。

李南方心里笑罵了聲，剛要跟他打招呼呢，就聽閔父小聲道：“哥，哥，他們吃飽了，馬上就要出來了，你們做好準備了沒有？”

李南方可真沒想到，老閔竟然認識哥，而且貌似還是一伙的，心中一，低下了頭。

現在天已經黑了，燒烤攤前煙霧繚繞，相比起剛認識老閔時，李南方的頭發長了，再說他又跟哥等人坐在一起，老閔也沒注意他。

剛才還要對李南方發火的哥，嘆了口氣：“哎呀，老閔，不是哥拿錢了不辦事，問題是很難辦啊。你說，那輛車的主人，是你兒公司新來廣告總監，因為總纏著你兒試圖非禮，你才在一怒之下花錢找哥們教訓他----這都不是事。”

老閔愣住：“那，哥你說，什麼才是事？”

哥不答反問：“那個姓孟的，今晚與幾個人吃飯？”

“三個。”

“對呀，你當初找哥們時，可說只教訓姓孟的，但沒說他邊有人啊。”

哥為難的說：“你想想啊，我們無論是砸車，還是扁姓孟的，其他人會不會管呢？”

老閔家破后，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立即就知道哥為難的意思了，一咬牙手掏出一疊鈔票，拍在了桌子上：“再加五千塊，愿干就干，不干算我沒說！”

哥抓起鈔票，噌地站起來：“干了！兄弟們，我們走。老閔，你就躲在這兒瞧好吧。說，砸車，還是砸人？”

“砸人。”

老閔再次咬牙：“打斷胳膊的最好，再加一萬。”

“爽快。特麼的，著一口京片子的外地老，想欺負我青山兒，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哥很大氣的罵著，抬手采住李南方肩膀，拖著他快步走向路對面，從后腰拿出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威嚇道：“小子，今晚你要不下手，就別怪哥們給你放了！”

其實，不用哥威嚇，聽到老閔說的那番話后，李南方也不會袖手旁觀了，故作豁出去的模樣，一把搶過子：“草，不就是扁人嗎，老子干了！等會兒，你告訴我哪個是姓孟的，敢欺負我青山兒，我弄死他！”

“好，這才像條漢子。”

哥很欣：“老閔說，穿花格子襯衫的就是，你只管他，打斷胳膊就跑。”

說著話的工夫，五個人已經來到了報亭前，能看到幾個高聲談笑著什麼的男人，腳步有些輕浮的向車子走來，穿著花格子襯衫的男人，被簇擁在中間，尤為顯眼。

“看到了沒有，他就是姓孟的，你把子藏在背后，裝作沒事人那樣低頭走過去，忽然間手，務須一擊奏效，然后趁他們發愣，慌時轉就跑----別怕，去吧，我們在這邊掩護你，完事后你只管跑，我們替你斷后。”

哥推了李南方后背一下時，小五在旁邊獰笑道：“當然了，你也可以趁機逃走，但哥們敢保證，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別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哥等人接了老閔的活，卻打算找人來代干，出事后他們保管跑得比誰都快，反正老閔又不知道他不是哥一伙的，就算他無法，也不會連累哥等人。

哥所付出的，僅僅是一頓烤串，幾瓶啤酒罷了，這算盤子打的啪啦響。

李南方心中冷笑，出手。

哥問：“怎麼個意思？”

“至三千塊，給就干，不給，隨便你們把我怎麼著，我也不干。”

“臥槽，你小子----”

小五瞪眼，剛要發怒，被哥攔住了，拿出老閔給的那疊鈔票，也沒點，分出一半拍在了李南方手心里。

哥能看出，李南方敢張要錢，就是豁出去，要把姓孟的胳膊的打斷了。

雖說分給他幾千塊，哥有些心疼，不過真若事了，老閔那邊還有一萬塊不是？

唯有舍得，才能得到，哥很明白這個道理，老閔也懂得。

就在老閔長脖子向路對面看時，一輛紅小車吱嘎一聲停在他邊，車門打開，閔從里面跳了下來：“爸，你搞什麼呢！”

老閔可沒想到，兒會在這節骨眼上趕來，嚇了一跳：“我搞什麼啊？小，你怎麼來了？”

“我媽聽到你給人打電話，說今晚要雇人來打孟常新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咱們家剛剛好過沒幾天，你怎麼又----唉！”

閔氣得一跺腳，向四下里看去，小聲追問：“你雇的那些社會混子呢？趕讓他們走人，別惹事。真要被抓住，把你供出來，你這是買兇殺人，要去坐牢的！”

聽兒這麼一說后，老閔也有些怕了：“我、我不是看那個姓孟的要對你耍流氓，仗著是大地方來的，就想教訓教訓他。”

“我的事，我會理的，我問你，人呢？”

“在那邊----啊，警察來了？”

老閔抬手剛指向對面，就看到一輛警車著對面路邊，徐徐駛來，登時心慌。

更讓他心慌的是，哥那邊的人，已經手了。

他可是親眼看到，哥一個手下，掄起子，就狠狠打在姓孟的胳膊上，慘聲都傳到這邊來了，而躲在報亭后面的哥等人，在警車出現后，就拔足向西狂奔而去。

“完、完了，這、這下完了。”

閔也被嚇得花容失，著停下的警察，喃喃說道。

李南方倒是沒害怕，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巡邏警車來的很巧還在其次，關鍵是姓孟的三個同伴，竟然都是茬，在他忽然一子砸下去時，沒有被嚇懵，齊刷刷的暴喝一聲，撲了上來。

臥槽，這姓孟的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邊還有保鏢跟著？

李南方暗罵一聲，擰躲開一只腳，從另外兩人中間，騰跳上車子，子再次砸下，那輛新車的前擋風玻璃，嘩啦一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