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落下，海翻騰，無數尸沉浮其中。

姜慈面大變，看了眼右肩閃爍的魂燈，一咬牙，直接當場念出超度法咒。

隨著超度法咒的啟，流轉的金符箓猶如一條條長綾般從魂燈里飛出來。

幽冥領域之外。

九黎真君看見油燈越來越弱，儼然一副快要熄滅的樣子。

“不好！小慈有危險！”九黎真君著急忙慌的沖到薄寒舟的旁邊急忙道：“小慈，快出來！”

遲遲沒有回應。

慕容錦然擔心道：“真君，您快想辦法救救姜大師啊！”

九黎真君無奈地說道：“一旦本君的仙力介其中，反而會傷了苦苦要尋找的那個人。”

“那怎麼辦啊，完了完了，油燈滅了！”

九黎真君咬牙道：“不管了，小慈才是最重要的！”

他兩指一并迅速點在薄寒舟的額間，想強行把姜慈抓出來。

同時刻，姜慈看到天空上出現一只手直朝抓來。

大聲喊道：“九黎真君，不用管我。”

九黎真君聽到了，急忙問道：“你魂燈已經沒有力量支撐你了，你趕快出來！”

姜慈看了眼近乎黯淡無的魂燈，知道最多就剩下一分鐘時間了。

如果一分鐘之不出去的話，會永遠被困在這里。

可是……

看了眼海里翻涌出的無數尸，狠了狠心。

“當初是我拋棄他們，斷了他們的生機，這次，我必須要送他們超度！”

姜慈躲開九黎真君，繼續輸出超度法咒。

法咒如長綾般在海的上空展開。

面蒼白，隨著靈魂的消耗，魂燈漸漸熄滅了。

姜慈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扎進海里。

……

等再醒來。

眼前是三張放大的臉龐。

薄寒舟，慕容錦然和九黎真君。

三人張的著。

“姜姜，你怎麼樣？”

姜慈一驚，猛地坐起：“我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在幽冥領域里嗎？”

薄寒舟說道：“在你魂燈熄滅的最后一刻，是軒轅君澤把你推出來的……姜姜，他已經離開我了。”

姜慈心中一痛，“怎麼會？他去哪了？”

薄寒舟搖頭。

九黎真君氣得不行，責備：“你進去之前本君就叮囑過你，魂燈滅之前一定要出來！”

“你怎麼想的？竟然燃燒靈魂去施展超度法咒，你不想活了是吧？”

“要不是那小子還算有點人，最后一刻把你丟出來了，你現在早就被困在幽冥領域出不來了！”

“真君，您別生氣，走走走去喝點涼茶潤潤嗓子先！”慕容錦然趕把人請走了。

只剩下姜慈和薄寒舟。

姜慈一閉上眼全是海里的尸。

“軒轅子民真的一直被困在幽冥領域里，無法投胎轉世是嗎？”

薄寒舟點了點頭：“當年軒轅國滅，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那些死去的人是橫死的，地府本不接收他們，他們在世上做了好久的孤魂野鬼。是軒轅君澤為慈心后，一個一個的把他們收起來……”

姜慈怔愣住。

斬斷國運后因為到天譴而死，死后多年一直被關在地獄。

以為死去的鬼魂已經投胎轉世去了。

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做了這麼久的孤魂野鬼，最后還是軒轅君澤收了他們的魂魄。

姜慈氣得直接給了自己一掌。

這清脆響亮的掌讓薄寒舟驚住了，“姜姜，你干什麼？”

“是我的錯，我以為自己能拯救人族的未來，沒想到卻害死這麼多人。”

“我本配不上慈這個名字。”

“師父當初給我取名為慈，意為慈悲為懷，讓我不要造殺孽。”

“原來師父早就料到我會有那麼一天，可我還是背棄師父的教導，了殺人不見的屠夫。”

薄寒舟看著失魂落魄自責到極點的，想安，但又說不出話來。

他只好靜靜的陪著。

姜慈沉默許久，才道：“他們被超度了麼？”

薄寒舟點頭：“你近乎用盡靈魂之力去超度他們，他們已經安息了。”

“這就好。”姜慈頓了頓，“薄寒舟，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去見冥王。”

薄寒舟離開后，直接甩出一張召喚符。

直到召喚符快要熄滅的時候，冥王才姍姍來遲。

“阿慈，怎麼了？”

姜慈定定地著他：“地府為什麼不接收軒轅子民的鬼魂？”

冥王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會來問這個，一臉無奈道：“阿慈，你斬斷國運，致使軒轅國滅，這些百姓全都是橫死，橫死怨氣深重，本下不了地府。”

姜慈一驚：“怨氣深重……所以是他們不愿意去間？”

冥王點頭：“當時我派很多差去收他們，全都空手而歸，鬼魂不愿意下來，我也無法干涉。”

姜慈沉默了。

軒轅子民恐怕是知道是毀了軒轅國，毀了他們的家園，所以痛恨，不肯去間吧。

“還有一件事……”姜慈說道：“你說當初是你給我喝了孟婆湯是吧？”

冥王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神態卻裝得無比正經，“對啊，我看你難就給你喝了。”

姜慈幽幽道：“是我自己喝的，因為我殺了軒轅君澤。”

冥王頓時大驚失，“你怎麼全都想起來了？孟婆湯變質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姜慈重重嘆氣：“我去間親手殺了軒轅君澤，回到間我自己接不了這個現實，喝下孟婆湯以此來逃避……”

“阿慈，這不能怪你。”冥王安道：“軒轅君澤在間屠殺數個朝代，那時候間冤魂遍地，全是冤魂怨鬼在哭，你殺了他的同時，這場大屠殺也才中止。”

“可他變這樣，全都是因為我。”姜慈垂下眼眸，“冥……”

“嗯？”

“我后悔了。”

“后悔什麼？”

“當年我算到后世人族凋零滅絕，為了后人，我自私的斬斷國運，以此庇佑人族的未來。”姜慈苦笑道：“可當時的人們呢，他們卻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我自詡心懷蒼生，蒼生卻因我而死。”

“我所做的一切，本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