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城市上空的惡氣逐漸消退,君宴一臉驚喜道:“果然好轉了,姜姜——”
他一扭頭,只見姜慈早就累得一屁坐在山頭上。
“沒事吧?”
姜慈目平靜地眺著遠方,地脈恢復正常的運轉后,釋放出來的靈氣驅趕了惡氣,現在天清地明,輕風拂過臉龐,難得的愜意。
“狐貍啊,我們認識多久了?”
“好多好多年嘍。”君宴跟著席地而坐,側目打量,“我怎麼覺你不太對勁啊,累了嗎?”
“以后我要是走了,你把我墓里的東西都拿出來,由你來保管吧。”
“什麼?”
君宴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把你辛辛苦苦攢了幾千年的私房錢都給我啊?”
“你要走去哪里?”
“打算在冥界安家落戶,再也不回間了?”
姜慈笑道:“你以前不是最想要我墓里的陪葬品麼,給你還不樂意了?”
君宴皺眉:“想要和你給我是兩個概念!”
“只有不回來的人才會把自己的后路斷掉!”
君宴一臉嚴肅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留在冥界,再也不回間了?”
姜慈搖了搖頭:“我也沒打算要留在冥界。”
“那你想去哪,仙土?”君宴咬了咬牙,“那我努力修行,早晚有一天也去仙土!”
姜慈笑著問他:“你猜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往,收集功德?”
“你不是說是為了贖罪嗎?”君宴頓了頓,“還有找人。”
“嗯,沒錯。贖罪和找人,我覺得到,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姜慈向遠方,神淡然,“等那一天真的到來后,就是我解之日。”
君宴臉一沉,“你想死啊?”
“是啊。”姜慈笑道:“我想死很久了。”
君宴氣得蹦起來,指著不可置信地道:“你早就已經死了啊,你是借尸還魂的,你還想怎麼死?想魂飛魄散?”
姜慈點頭。
君宴:“……”
他難以置信。
“為什麼啊?”
“以你的實力,無論二界你都可以橫著走,為什麼想要魂飛魄散?”
他實在不理解這種扭曲的思想。
姜慈慢吞吞地起來,拍了拍屁上的灰塵,隨意說道:“我累啊。”
“你累?”君宴被逗笑了,哈哈大笑道:“從我認識你開始到現在,你就沒累過好吧,你那麼強,怎麼會累?”
姜慈笑了笑,沒解釋,朝著山下走去。
君宴跟在后,追著問:“說認真的,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你別忘了,水灣里還有你的家人,你不要他們了?”
“還有我!”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忍心拋下我不管?”
姜慈看了眼他,“你就是執念太重才會飛升不了,還有,別再往英樓里砸自己的道行了,等我有時間,我去給你重新布個風水格局,在設個法陣就行,何必浪費你的道行。”
“末法時代,省著點吧。”
君宴一心都在想死這件事上,又震驚又生氣,“那你別想死啊,有你監督我,總有一天我能飛升仙土的。”
“我看你是不想飛升,不然以你九尾狐仙的道行早就可以去仙土了。”姜慈沒好氣道,“哦對了,你一直要找的人其實已經出現了。”
君宴臉一變,急忙道:“誰啊?”
“跟你一樣。”
“蘇小十?!”
君宴震驚了:“居然是?我怎麼沒看出來,格相差得太多了。”
姜慈幽幽道:“轉世回后,就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了,不管是你虧欠的,還是虧欠你的,如果你能這一世了結因果的話,你去仙土沒問題。”
君宴沉默半晌,才說道:“我心里有分寸了。”
“姜姜。”
他抬起眼直視,眼圈都泛紅了。
“你真的想要灰飛煙滅嗎?”
姜慈很認真地點頭:“是啊,這麼多年我見過無數的風風雨雨,早就看了世間的本質,萬生靈只不過是在周而復始,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罷了,什麼命運,什麼因果,都是在循環反復。”
“我是真的心累了,只想找個風景優的地方,然后靜靜地消失。”
“君宴。”也直視他,滿目笑意,“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了,不要為我悲傷,請為我而笑,因為這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我無法決定自己從何而生,但我能決定我從何而死。”
君宴搖頭:“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去了一趟中千界回來整個人都瘋啦!”
姜慈撲哧一笑,沒再說什麼。
回水灣的路上,君宴整個人于低氣中,直到回家,眾人看見他那張臭烘烘的臉,都不敢靠近。
蘇小十一個縱躍跳進他懷里,出的舌頭去舐他的臉頰。
似乎想讓他高興一點。
君宴看到,擰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一些,可一想到姜慈要死,又擰上了。
“小十,你說某個蠢蛋為什麼就是想死呢?”
某個蠢蛋抱著一堆零食如同幽靈般的從他面前飄過。
君宴又說:“全世界有那麼多好吃的零食,死的話,可就什麼都吃不到了哦!”
抱著零食的姜慈臉一黑。
早知道就不和他多余說這話了。
只是那時候在山頭上,看到明燦爛的風景時,忍不住口而出。
誰知道這貨回到家就各種怪氣的勸要活下去。
“君先生,是誰要死啊?”白初九好奇地問。
君宴用余瞥了眼自顧上樓的姜慈,重重咬牙:“還能是誰,一個傻蛋唄!”
姜慈踏上樓梯的步伐一個踉蹌,差點就摔了,回頭狠狠瞪了眼君宴。
一會兒蠢蛋一會兒傻蛋的,他是不是皮?
修復地脈讓力和力量耗損很大,現在只想補充能量,懶得和他爭執了。
姜慈回到房間就是吃。
君宴始終擺著一張臭臉,估著吃的快差不多的時候,讓蘇小十叼著一大袋零食進了房間。
“嗷嗚~”蘇小十把零食放在姜慈旁邊。
姜慈一眼看到袋子里有張便利,上面寫著一行狂狷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