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跳崖時,沈言辭腦子一片空白。
他那樣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他的安排完無缺,絕對不會有問題。
可。
他的安排不但出了意外,還把我到跳崖。
他……
腦子翁的完全不知道該想什麼,只覺得他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應該再也不會要他了!
我們的關系已經那麼破碎。
現在又……
不過,這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知道我一向怕冷,這麼冷的天,我跳進那麼冰冷的水里,要是不了怎麼辦?
再想到上次我掉進泳池里都差點淹死。
他想都沒想,就一躍跳了下去!
想要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找到我。
這山是真不高。
爬上來的時候雖相對高,但,這邊是下坡了,下面的地勢也比山谷里高,水又深,除了擔心我怕冷會不了。
沈言辭沒有擔心別的。
他覺得這麼點高度,不擔心溺水的話,人肯定能活下來。
可是,當他跳下去時。
他才知道,事不是他想的那樣簡單。
這麼點的高度,人是能活下來。
但,會活的很痛!
從高出常態的高跳水中,那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完全不像是跳進水里,而是狠狠砸到了墻上那般!
他都一時被撞得暈的不行。
他不敢想,比他弱的我這樣跳下來會怎樣。
突然,他想起上次綁匪讓二選一的懸崖,好像比這個還要高一些……
這讓他頓時更心慌了。
他真的太忽視,太不在意我了。
這樣的忽視,這樣的不在意,讓他都忘了最基本的常識,只是估算了一下高度,覺得那樣的高度掉水中摔不死人,我又會游泳。
他就沒有去想別的。
完全沒去算,去想,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那沖擊力會有多狠。
即便下面是水。
那也會很痛,很痛啊……
突然他又想起,我在車上求他的那些話。
我是個多驕傲的人,他知道。
在創業期,最艱難的時候,我都不曾低下頭去求人。
可我卻在車上,那樣卑微又絕地哀求他。
求他放過我,說我現在的真冒不了險。
此時此刻,他終于意識到。
我可能真傷了!
還傷的很重!很重!
想到我跟他說,我上的骨頭被撞斷了一半。
忽地,像是有一把刀狠狠捅進他的心口那樣,讓他瞬間疼得不過氣來。
連本能的落水游泳都忘了。
他不敢想,不敢想,我要真被撞斷一半的骨頭會有多疼。
他知道,我雖是個堅強的人,可,因為我是痛覺超敏人群,我生平最怕疼了。
平常手破個皮,我都疼得想掉眼淚。
更別說……
全骨頭,被撞斷了一半!
想起我說,像我胳膊上的那些疤,我上全都是。
他一時間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我是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啊!
那樣的痛,我是怎麼撐過來的?
還是一個人在醫院撐過來的。
他不敢想。
真不敢想。
不敢想我承了什麼。
他也終于想起來,我是一個多麼不喜歡去醫院的人。
我為救他,在海里流產那麼嚴重,我都只在醫院待了半天。
可……
他竟覺得,那麼不去醫院的我,會因為想要趕走蘇雨,就裝重傷在醫院鬧得不回來!
此時此刻的他,突然覺得他好蠢!好蠢!
簡直蠢得沒有一點腦子!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怎麼就徑自認為我那麼不去醫院的一個人,會在醫院鬧得三個多月都不回家。
是我落崖后,他第一時間讓汪特助去找我,汪特助說我什麼事都沒有,卻不但不肯回來給蘇雨道歉,還發脾氣臭罵砸了他一通?
是蘇雨說去醫院看我,我卻生氣地把打暈了?
還是我爸媽說他們來醫院看我了,我啥事也沒有,讓他別理我,我自己作夠了就不作了?
他很想說,是因為這些!
是因為這些我親近的人,誤導了他,才會讓他那樣認為!
都是這些人的錯!
全都是他們的錯!
他真的,真的很想把錯都推到他們上。
可,他不能。
他知道。
他清楚地知道,最大的錯在他。
是他本能的不信我,才會別人隨便說我什麼不好,他都信。
是他過于驕傲,心里脆弱。
只是因為,以為是我設計了我們那些初相遇,我算計他,像獵人捕捉獵那樣,挖陷阱,讓他上我,他就承不住,就想讓我痛苦。
就放任周邊的人欺我,辱我。
放任蘇雨那樣一而再地污蔑我,害我。
不信我。
即便他親眼看到我渾上下包得像木乃伊一樣,甚至紗布都還在往外滲,他都不信,堅持不信我真傷了。
是他我不好,恨又放不下,自我那樣矛盾,才會造這一切。
是他,全都是他的錯!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我在墜崖后,會子大變,會一點都不再他了。
他如此對我。
別說我,換他,他都不能原諒他自己。
他都沒法再這樣的自己。
想到當初他在醫院,摁著我還在流的胳膊,說我在裝,說那是我花錢買來的假。
一時間,他絕地躺在那冷水潭里,再無力彈一下。
我是那麼他啊!
滿眼滿心全都是他,他知道,那麼清楚地知道。
他怎麼會?
怎麼會狠心那樣對我?
他……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要老天收了他這條命。
他這樣的人,太不配活著了!
真不配。
……
我是在一片溫暖中醒來的。
還沒睜開眼,我就聞到了甜的花香,那好聞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以為自己是死翹翹來到天堂了。
直到,一道擔憂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我才意識到,我不是死了。
而是得救了。
這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可,真命大啊!
果然拼盡全力,堅持到最后,就會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
“趙教授……”裴曄剛想說什麼。
就察覺到我這邊的靜。
看到我不但醒了,還笑了起來。
他先是一怔,隨即大步朝我走來。
“姐姐,你覺怎麼樣?”
可能是他覺得我在經歷了那樣的危險后,怎麼都不該笑,怕我這樣笑,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那雙好看的眸子里全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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