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的侍立刻快言快語,將春熙宮發生的事噼里啪啦稟告出來。
連緋晚喊的“下次讓你去侍奉陛下”的話都照實說了。
虞聽錦臉已經相當難看。
心里熊熊燃燒著怒火。
語氣卻還得克制:“這怎麼可能,莫不是聽錯了,本宮看……”
賢妃那邊噗嗤一聲笑了。
打斷道:“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貴妃妹妹宮里的奴才爭風吃醋啊。妹妹到底年輕,子又跳活潑,剛冊封了貴妃,還沒學會怎麼下呢。”
又道:“也不是什麼大事,給這個緋晚婢子好好梳洗一番,回頭妹妹你賞點什麼驚,再把那個云翠的打頓板子罷了。”
蘭昭儀及時言:“那……皇后娘娘的地毯?”
賢妃扶了扶鬢邊步搖,和笑道:“不得要貴妃妹妹破費,把毯子好好修整清理一番咯。皇后娘娘向來大度,也不會為張毯子和貴妃妹妹計較。”
三言兩語,倒替虞聽錦做了決定。
虞聽錦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半天,此時又怎麼會認賢妃的置。
暗恨賢妃看起來是大事化小,其實卻坐實了對手下人管教不力的事實。
不但抹黑了,影響為貴妃的威嚴。
還有可能影響借腹生子。
虞聽錦上前一步就要說話。
卻聽皇后下首的慶貴妃忽然溫聲出言:
“別的且不論,這婢流不止,先給看傷為是。”
眾人訝然。
循聲看去,疑向來不多言多語,從不參與任何爭論的慶貴妃為何了進來。
卻見一家常的霧紫彈花錦,安詳隨和,手握一串十八子佛珠,面上都是溫慈關切。
眾人這才了然,原來是篤信佛教的慶貴妃于心不忍了。
慶貴妃直接侍去尋日常給看病的文太醫。
皇后道:“文太醫年老資高,是專給太后和高位嬪妃看病的,診療一個婢子就逾制了,去找個底下的醫過來罷了。”
慶貴妃向來不與人爭,此時卻道:“本宮見這婢可憐,未免想起一些舊事,同。就把本宮下次請平安脈的機會賜給好了,也不算逾制。”
掩帕輕咳,虛聲道:“總之本宮這子常年如此,看診一兩回也不打。”
是潛邸舊人。
當年被皇帝原配磋磨得不輕。
因此深得皇帝看顧憐惜。
虞聽錦晉升貴妃之前,是滿宮里唯一的貴妃,位置超然。
搬出舊事,直讓作為繼室的皇后無法駁回。
不然,倒了和皇帝深惡痛絕的原配一樣的狠毒人了,視底下人如草芥。
于是緋晚獲得了當場被太醫院副判文太醫診治的機會。
袖子開,兩條胳膊鮮淋漓。
比臉上的紅腫駭人多了。
奉命起時又歪斜趔趄,當場驗看,雙膝上兩塊嶄新的淤青。
“太過分了!”簡嬪佯怒,“同是宮,怎麼那個云翠還能罰跪同級之人!”
虞聽錦此時又怎麼能認是自己罰跪緋晚。
賢妃適時總結云翠的罪過:
毆打同級,逾制罰跪,不尊主子安排,大膽覬覦皇上……
這可不是打一頓板子就能解決的事。
“若是真宗爺和先帝爺時,這樣的奴婢,要當庭杖斃的。”
慶貴妃捻著佛珠,輕輕喟嘆一句。
蘭昭儀接口道:“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仁慈,可娘娘也最重規矩,今日之事,嬪妾們都聽皇后娘娘吩咐。”
賢妃道:“貴妃妹妹的貴妃之位,雖是皇恩浩,當初皇后娘娘也替妹妹多有言。沒想到妹妹卻辜負了娘娘厚待,教導出云翠這麼歹毒又心大的陪嫁婢,唉!”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皮子十分利索的主兒,毫沒給虞聽錦言的機會。
等虞聽錦終于能得空分辯時,皇后也被拱到了不得不嚴懲云翠的地步。
尤其是慶貴妃搬出真宗和先帝,分量極重。
“春熙宮執事宮云翠,恣意妄為,不敬主上,罰蹲索三日,而后辛者庫為奴,以儆效尤!”
皇后確實也心疼那塊地毯。
那是皇上賜給為數不多的好東西之一。
蹲索,便是關在小牢房里不吃不喝,三天過后命也去了半條。
“娘娘!”
虞聽錦一聽就急了,滿臉通紅,委屈得雙目含淚。
云翠可是的陪嫁婢啊,這麼罰,臉面何在?
可對上皇后端肅沉凝的面容,到底把求的話咽了回去。
滿宮嬪妃在慶貴妃帶領下,離座蹲,稱頌皇后治宮嚴明,母儀天下。
皇后微微點頭,含笑訓誡幾句,命眾人平。
虞聽錦咬牙忍,跟著一起行禮。
兩人目匯,都明白今天是被賢妃一伙占了上風。
“奴婢謝皇后娘娘,謝貴妃娘娘,謝各位主子娘娘!”
緋晚接了文太醫給的藥膏藥,跪倒朝上謝恩。
堂中各種暗流涌一清二楚。
云翠的結果在預料中,慶貴妃的加卻讓意外。
若沒有慶貴妃,今日之事不會這麼順利。
順利得仿佛只是一件區區小事,不值一提。
悄悄瞄一眼眾位嬪妃。
將各人神盡收眼底。
緋晚明白,這些人,以后都將是攀爬路上的輔佐,或者,絆腳石。
是敵是友,日后慢慢兒看著罷了!
散場之后,緋晚跟在虞聽錦的肩輿后面回到春熙宮。
云翠正被掌管宮人刑罰的宮正司侍往外拖。
大喊冤枉力掙扎。
忽然看到隊伍后的緋晚。
“賤婢!你竟敢搬弄是非到皇后跟前!我跟你勢不兩立!”
猛然掙轄制,撲上來。
拔下發間的簪子,狠狠扎向緋晚面孔。
“我讓你侍寢!我讓你永遠侍不!”
要毀了緋晚的容。
壞了臉,沒了侍寢的資格,緋晚就會被主子娘娘放棄。
到時候憑著娘娘對緋晚的憎惡,這賤婢絕對死在前頭!
“混賬!”
虞聽錦一掌用力甩在云翠臉上。
這蠢貨因為魯莽,今天不知給惹出多大麻煩,現在當著宮正司人的面,竟還敢行兇。
宮正司的管領太監可是太后宮里出來的人,好不容易才討得太后幾分歡心,這蠢貨只會添!
“保護娘娘!”
侍盤兒而出,以護主的姿態擋在虞聽錦面前,即便那簪子對準的本不是虞聽錦。
于是,云翠連緋晚的邊兒都沒沾著,就被盤兒指揮著宮人死死按倒在地。
臉被用力在地面。
等費力掙扎著揚起臉來,腮邊皮已經被糲的石磚出道道痕。
沒毀緋晚的臉,自己倒掛了彩。
“呀,盤兒姐姐的手!”
有宮人驚呼。
眾人一看,是盤兒為了格擋那簪子,被劃傷了。
從手背到手腕兩寸多長的傷口,不深,但破皮流,看著也怪嚇人。
宮正司的侍上前接手云翠。
先上去一腳,嘎嘣。
讓眾人心驚的細碎脆響之后,云翠愣了一瞬,跟著發出殺豬一樣的慘。
持簪的手,被踩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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