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曾經在侯府被視若掌上明珠的林念，那個被他們所有人寵溺護的林念，那個曾經也同樣著他們，將他們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貴重的林念！

已經被他們親手殺了啊！

那顆白白的小牙齒掉落在了地上，打了兩個滾，跌進一旁的花壇中。

喬念一雙眸子直直地盯著林夫人，似乎是在告訴，那是林念的東西，不是的。

而林念，早就已經死了。

在這一刻，林夫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甚至忘記了哭。

盯著喬念，眼眸中閃著的緒漸漸崩壞，最終碎了一地。

而喬念的那雙眸子仿若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平靜得就不像是一個人該有的緒。

林燁甚至覺得，喬念若是能與他正兒八經地大吵一架，將心中的不快，將那些糾纏在與這個家之間的七八糟的事兒都吵出來，吵個痛快，反而是件好事。

至，會比現在好。

現在的，似乎本不在意這家里的任何人。

哦，不對，倒也是有在意的。

喬念收回了看向林夫人的目，轉而看向林燁，“小侯爺也該知道祖母子不好，這里雖然離老人家的住遠，但若再鬧下去難保不會被老人家知道，所以……”

喬念說著，淡淡掃了那母子三人一眼，“你們還不走嗎？”

的語氣跟態度實在是讓人心里不舒服，可林燁也知道，喬念說的是事實。

如若祖母又因為他們的事兒而發了病，他這個做孫子怕是會背上一世罵名！

當下，他便要拉著林夫人離開，卻不料方才還在哭哭啼啼的林夫人這會兒卻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只見一雙眸子盯著喬念的腳尖，臉異常平靜，“既然你擔心你祖母的子，那就更應該知道，若是鬧大了你阿兄的那件事會如何。”

約莫是此刻的林夫人太平靜的，甚至連語氣都不像是會說出來的，林燁忍不住低低喚了一聲，“娘！”

便是林鳶也一臉不解地看著林夫人，不明白就這麼短短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聽林夫人接著道，“你阿兄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他若出了事，整個侯府便都完了，到時候你祖母會如何想？的子能不能撐得住這個噩耗，還會不會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喬念雖然也詫異林夫人此刻的表現，卻并不如林鳶林燁那般驚訝。

微微呆愣過后便是極其嘲諷的一笑，“所以，方才林夫人鬧這一出就是為了說這番話？”

“不管你怎麼想，事關侯府存亡，我決不能讓你來！”

林夫人語氣堅定，但子卻是在微微抖著。

喬念并未看出來，但一直攙著林夫人的林鳶卻是到了，當下便是輕輕喚了聲，“娘……”

林鳶的聲音細細小小的，與喬念如今的聲音大不一樣，但乍一聽，倒是與十三四時的喬念聲音有些相似。

恍惚間，林夫人還以為是喬念在喚。

心下一，忙是抬眸看向喬念，卻見后者正死死盯著，滿眼嘲諷。

“所以，林夫人還有什麼想說的？”喬念問。

林夫人這才知道，方才喚的不是喬念。

心中如同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劃開，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才能開口，“這兒是你祖母的院子，你在這兒住著多多會打擾你祖母，既然已經醒了，那就抓回你自己的院里待著吧！”

喬念其實很清楚今日林夫人演的這一出，目的就是為了說方才的那番話。

事實上，也想明白了，哪怕是為了祖母也不能把林燁拖下水，不能讓祖母看著自己最疼的孫親手將侯府唯一的男丁送上絕路，更不能讓祖母親眼看著侯府從此沒落。

只是這些事兒從林夫人的里說出來，還是會讓的心很難很難。

哪怕，早已對林夫人，對這個侯府，死心了。

垂下眸來，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口那抹令人窒息的痛意了回去。

再抬眸，便依舊是那副帶著譏諷的模樣，“為了祖母，我的確可以不計較，但這幾日發生的事，林家總該給我一個代。”

聞言，林夫人微微點了點頭，“沒錯，是該給你一個代，燁兒，你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起來！”

林燁自知有錯在先，眼下林夫人又是這樣異常的狀態，他便也不敢違背，乖乖應了聲，“是！”

喬念好以整暇地冷眼旁觀。

就見林夫人沉默了兩三個呼吸后，再度開口，“鳶兒，你也去！”

“娘！”林燁驚呼。

他不知道娘為何要罰林鳶，做錯了事的明明是他！

卻聽林夫人道，“若不是鳶兒擅作主張來你祖母這兒告狀，你祖母也不會發了病！也虧得今日沒事，如若是被活活氣死了，你與鳶兒便是以死謝罪也不足為過！”

一席話，堵得林燁沒了反駁的力氣。

林鳶卻是哭哭啼啼了起來，吸著鼻子往后退了兩步，“是，鳶兒有錯，這就去祠堂跟祖宗們請罪！”

林鳶說罷，便是急匆匆地跑了。

“小姐！”小翠驚呼了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林燁擔心林鳶，也急急跟了上去。

而他后的小廝拿著傘，看了眼林夫人又看了眼林燁，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給林夫人打傘。

喬念看了那糾結的小廝一眼，不知何故，心中忍不住有些發笑，又有些酸。

看來在林燁的心里，林鳶的分量甚至已經超過了林夫人。

不明白，林鳶上到底是有怎樣的魔力啊！

角的笑，有些發苦。

林夫人深深地盯著，卻總覺得看得并不真切。

恰在這時，換了裳的凝霜回來了。

見狀，喬念便對著林夫人行了禮，轉離去。

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林夫人跟那個撐著傘的小廝。

見林夫人一直著喬念的背影發呆，小廝忍不住開口，“夫人，您上都淋了，還是趕回去吧！”

卻不料，林夫人驟然回過了神之后卻忽然朝著一旁的花壇沖了過去。

小廝一驚，忙也跟上，只看著林夫人不顧滿手的泥，在花壇里翻找著什麼。

他剛想問，就見林夫人從泥濘中拾起了一個小小的，白白的東西。

他認得，那是方才被大小姐扔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