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濯不覺得許寧會喜歡這些都沒長齊的頭小子,許寧喜歡的是他好不好?
可他才懶得和高致遠解釋。
他只是討厭這些人跟狗看到骨頭一樣看許寧,讓他不太舒服。
哎……
有時候真的很想做個獨裁的暴君,將許寧關起來,不讓別人看,不讓拋頭面也不讓別人知道多麼好。
可也只能想想。
如果真的那麼做了,許寧才會討厭死他。
而且……
裴濯也就真的只是想想,他不是暴君,他只是平平無奇的小。
高致遠開完了好友的玩笑,接著說:“對了,國子監這邊你打算就這麼看著?什麼時候手?”
裴濯搖頭:“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
頓了頓他問:“白玉林呢?”
“在軒家,軒現在搬出來了,一個人住呢,白家也來要人了,不過連面都沒見上。”
白家不就是怕得罪張超那些人,白玉林跟著他們回去落不下好。
宋軒本理都沒理。
“咱們去看看。”
兩個人來的時候,宋軒正和白玉林在院子里做手工,宋軒說白玉林很擅長用木頭雕刻東西,他拿出白玉林雕刻的,真的是惟妙惟肖,十分好看。
高致遠贊嘆:“還真是不錯。”
換了干凈服的白玉林就是個文弱清秀的青年,不怎麼說話,但是格看著也沒什麼問題,而且做事的時候很專注。
裴濯看他手里在雕東西,便問:“這是什麼?”
白玉林說:“一只鳥。”
“自由的鳥是嗎?”
“是。”
可裴濯看來看去,這個鳥,也不是一般的鳥,頭又大又圓,越看越像貓頭鷹。
“這是夜鸮?”
白玉林手一頓:“是。”
這可就不是一只弱的小鳥了……
裴濯笑了下:“聽說是個能殺死老鷹的鳥,白天老鷹欺負它,它會忍下來,到了晚上,的去將老鷹殺死……”
白玉林抬頭看他。
裴濯也看著他:“白公子,我對你那天是不是故意在那條路上等我們,不興趣。”
白玉林了手里的刻刀說:“張超欺負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沒有說謊。”
裴濯點頭:“他欺負你,你報復他是應該的,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寸步難行,靠一個你,分量不足以弄倒國子監的那些人。”
白玉林沉默了許久才說:“我知道一個人……”
“什麼人?”皇帝拿著奏折直皺眉頭。
裴濯說:“陛下,此人趙小牧,他是城西趙家的獨子,趙老爺就這麼一個兒子,花了大價錢送去國子監讀書,然后……”
皇帝好奇:“然后什麼?”
于是裴濯說了事經過。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有人死去。
可除了自己的至親,沒有人會在乎死去的這個人。
他們像街邊樹上不經意飄落的樹葉。
趙小牧個子瘦小,臉上還有幾顆雀斑,但是笑起來很好看,曾經他的口頭禪就是好好讀書,將來做大讓他爹清福,可趙老爺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天永遠也不會來了。
“一年前,趙小牧在國子監自己的房間里上吊自盡了。”
裴濯說完,皇帝還是一頭霧水。
他不理解。
于是裴濯問他:“陛下知道白玉冠制度嗎?”
新皇當然知道了,不過他不怎麼在意,他當年很在國子監待著,至于白玉冠,就是個發冠,四皇子還戴過金的,銀的,甚至是他小妾的漂亮簪子,他也用過。
一個發簪而已,怎麼了?
于是裴濯給他講了白玉冠制度。
新皇皺眉:“這些人閑著沒事就搞些沒用的東西。”
也是,一個發冠而已,戴著白玉冠的人,以此為榮,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殊不知,在更高份的人眼里,他們也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
“這和那個趙小牧有什麼關系?”
裴濯說:“因為趙小牧是白玉冠制度的最底層,他從進過書院那一刻起,就一直被人欺負,毆打,侮辱,在長達一年的時間里,趙小牧甚至沒有上床睡覺的權力,最后他不甘辱,上吊自盡。”
裴濯氣勢人,看著皇帝的眼睛說:“陛下,這就是現在的國子監,它早就不是大周培育人才的地方,而是助長毒瘤的地方,這些人若是將來做了,大周還有活路嗎?”
皇帝忍不住后退一步:“那……那……”
哎?
他后退什麼,他是皇帝。
“你想怎麼做?”
他不認識趙小牧,頂多慨下這人英年早逝,其余的也沒了,皇室長大的人,心深對人命是不怎麼當回事的。
他的父皇,他的邊人就有可能因為侍打碎一個杯子,小廝做錯一件事死他們。
那誰關心侍和小廝可憐不可憐?
可不可憐關他們什麼事?
你會關心你吃的羊是不是和母親分離的可憐小羊羔嗎?不,你只會關心這羊鮮不鮮,不。
說白了,底層人的命在統治者眼中,就和端上桌的羊沒有分別。
可若是有人威脅到大周江山就不同了。
這可是和切利益相關的。
裴濯沒有多說趙小牧的死,而是著重說了國子監的制度以及這些害群之馬會帶來的影響。
也說了推翻推舉制能加強中央集權,讓這些權力更好的回到皇帝手中。
而且做了這件事,那些被欺的學子們,一定會更加忠于皇帝,念皇帝的恩。
果然,一向不怎麼管事的皇帝心了。
裴濯舒了口氣。
許寧說的沒錯。
人類的悲喜不相通,趙小牧的死,最痛苦的只是他的家人,別人最多看個熱鬧,只有關系自利益的時候,才能引起共鳴。
皇帝不會關心小羊羔可不可憐,他只在意能不能吃到羊。
皇帝這回同意了,并且表示早朝上會支持裴濯。
裴濯告退了,出了宮,他又去了幾個搖擺不定的大臣家里,一個一個的說服他們,至這些人也不能為一個個阻撓的攪屎。
改革是一定要改的。
無論是張明啟,還是四大家族的權力,裴濯都要抓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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