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以至于醒來的時候甚至恍惚了好一會兒。

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懵了好半晌，才慢慢想起來。

月初在醫院檢查，醫生說……應該是漸凍癥，各方面的檢查數據都很像，基本可以確診。

頹廢了大半個月，猶豫后還是將實告訴了小學弟男友。

小學弟顧昭抱著哭了好一大通，指天發誓要陪對抗病魔，可僅僅半個月，他就開始玩兒失蹤了。

原本時時刻刻都想粘著，見不到人的時候電話信息響個不停的人忽然就忙起來了，信息忘記回，忙的沒空見……沈檸不傻，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寓意。

能理解他的選擇，但不齒他的方法。

無論如何，至應該面的說清楚，而不是玩兒這種冷暴力把戲……這時，沈檸腦中忽然一陣刺痛，猝不及防疼的嘶了聲，也是這一瞬，想起來自己之前睡著時的夢境。

在那個夢里，確診了漸凍癥后那段時間，整個人都六神無主，父母離異誰都不想找，自己躲著恨老天不公又對即將面對的一切充滿了恐懼。

也是這個時候，當初瘋了一樣追的學弟男友顧昭和同班同學搞曖昧對冷暴力……雖然后來想通后很快就振作起來，但那段最黑暗的時刻，顧昭的做法無疑是雪上加霜。

沈檸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真實的夢境，但如今顧昭的表現和夢里所遇到的一模一樣。

鬼使神差的，沈檸爬起來拿出手機撥了顧昭的號出去。

雖然顧昭開始對冷暴力玩兒失蹤，但打電話的時候基本還是能找到人的。

果然，片刻后顧昭接了電話。

“檸檸，怎麼啦？有事嗎？”

以前總是抱怨給他打電話太的人，如今一接電話就是問有什麼事。

沈檸頓了頓，說是想讓顧昭陪去復查。

的確是要去復查，因為月初的一系列檢查只是第一次，醫生說要多檢查幾次才能確診，所以才會說的癥狀與漸凍癥高度相似，而沒有直接確診。

在昨晚的夢境中，后來的確是確診了……那一刻，獨自一人坐在醫院走廊，照在上仿佛都帶著寒意。

而后來才知道，在最絕無助的那天，說是陪姑姑的顧昭，原來是在ktv給同學過生日，玩兒對接撲克的游戲。

聽到沈檸說要去復查，顧昭猶豫了一瞬后，說他姑姑摔倒摔斷了，現在和姑姑在一起。

“對不起檸檸，姑姑邊沒有別人，我沒辦法扔下過去。”

沈檸沉默下去。

這居然和夢里顧昭找的借口一模一樣！

那個夢真實到堪稱詭異，沈檸才會忽然想要試探，聽到顧昭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回答后，沈檸心臟劇烈跳起來，匆匆說了聲沒事，直接掛了電話。

神奇的是，并沒有像夢中那樣失落和傷心，只是覺得諷刺。

和顧昭這個相幾個月的男朋友比，更讓揪心的是夢境中自己的病。

在那個冗長的夢境中，只是頹廢了很短的時間就振起來，然后重新從頭開始學醫……做了所有能做的事來拯救自己，也的確比世界上絕大多數漸凍癥病人都存活的時間更長。

可最后的結局還是和那些病人一樣，狼狽且絕。

剛剛得知沒多久的病癥、可怖絕的夢境……以及男朋友的表現，所有的一切涌上來，沈檸覺得自己應該要崩潰的，可詭異的是，居然這樣平靜！

若是那夢境是真的，那什麼都沒辦法改變的。

這一刻，沈檸心里冒出一個念頭來。

要去確認，那夢境究竟是不是真的。

頓了一瞬，沈檸拿出電話撥給了閨蘇程程。

在那夢境中，顧昭在確診當日給別人過生日，和生玩兒對接撲克游戲的照片就是蘇程程發給的，后來蘇程程接著出國，出國幾個月后忽然自殺……

想到夢境中自殺的蘇程程，沈檸心里也是一陣難。

要確定那詭異的夢境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是真的，那可有很多比那渣男友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喂，檸檸。”

蘇程程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似乎喝過酒。

沈檸問是不是在XXtkv，蘇程程十分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沈檸沒說，只說讓看一下3包間里顧昭是不是在那里。

蘇程程明顯也嗅到了什麼，原本帶著些酒意的語調都變得清醒起來，毫不遲疑應了。

片刻后，蘇程程的電話回過來了，告訴沈檸顧昭的確在那里。

“怎麼了檸檸，是不是他惹你生氣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現在就過去替你他！”

沈檸定了定神后開口：“沒事，我現在就過去……”

半個小時后，沈檸進了KTV，蘇程程在那里等。

看到沈檸的臉后，蘇程程的神也凝重起來，一邊和沈檸一起往里面走去，一邊忙不迭問是怎麼回事。

“我生病了，讓他陪我去醫院，他說他要陪摔斷的姑姑，然后有人告訴我在這里看到他。”

蘇程程一聽，然大怒：“這個無恥渣男，放著生病的朋友不管來跟別人唱歌……當初還追你追的那麼瘋，簡直是恬不知恥！這些男人怎麼會這麼無恥！”

一邊大聲罵著，蘇程程拿出手機搖人：“過來我這邊有點事，在3，對，現在。”

掛了電話，蘇程程抓著沈檸的手：“我倒要看看這里有什麼狐貍勾著他的魂兒！”

沈檸拍了拍：“沒事，我就是來確認下。”

確認下那個詭異的夢境……

“你不用強撐著，檸檸，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欺負你！”

說話間，兩人到了3包間門口，蘇程程二話不說直接一把推開門……嘈雜的歌聲與哄笑聲傳來，包間里的人詫異往這邊看過來，也是這一瞬，沈檸看到，名義上的男朋友顧昭正和一個生對。

原本應該在他們之間的撲克牌飄然落，兩人親著往門口看來，下一瞬，顧昭驀然站直滿眼驚恐：“檸檸……”

包間里還有人在詫異問沈檸和蘇程程找誰，蘇程程幾步走過去直接關了音樂，指著顧昭鼻子破口大罵：“臭不要臉的玩意兒，朋友生病不管，還騙人說照顧摔斷的姑媽，讓我瞧瞧，你姑媽在哪兒呢？”

和顧昭對的生上前一步：“你怎麼罵人呢你？”

“喲，這麼上趕著，難不你就是那摔斷的姑媽？瞧著不像啊……哦我知道了，不是摔斷的，是斷的，怎麼，打擾你和別人男朋友親兒給你著急了啊？丑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