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其實已經很努力的打起神了，擔心自己的狀態會讓蕭南諶看出什麼來，于是，只在蕭南諶離開去做事的時候睡，特別叮囑了丫鬟在蕭南諶回來前將醒。

即便每次醒來都十分艱難，但好在蕭南諶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清醒的。

蕭南諶似乎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鑼鼓安排著軍中事務……只是有一點，沈檸快來月事，有點饞他子，結果，往日里便是不點火都隨時能烈火燎原的狗定王這次卻怎麼都不肯了。

哪怕沈檸使盡渾解數，他都紅了眼，可到了要的時候，卻總是將沈檸按了回去，啞著嗓子乖一點不要鬧。

沈檸能看出，蕭南諶明顯也在忍耐，卻只是抱著親了又親，哪怕他自己明顯忍耐得痛苦卻都不肯真刀實槍。

蕭南諶真不敢沈檸了。

他察覺到的可能有些不對勁，更重要的是沈檸還瞞著他，若只是尋常傷病，沒理由瞞著。

只要一想到這里，蕭南諶就是五俱焚般的恐慌和焦慮，偏偏沈檸妖一樣整日撥，他只能想方設法安。

今晚上沈檸來了月事，終于沒力鬧了，但又有些黏人。

若是以往，被沈檸小一樣粘著依著，蕭南諶怕是高興的魂都要飛了，可如今，他心里卻只剩下恐慌。

好不容易將人哄睡著了，他才離開。

出了房門，蕭南諶閉眼深吸了口氣，強下心里的恐慌。

一定是他想錯了，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有事！

這時，承影出現：“主子，巫醫到了。”

來的還是豆豆。

自從上次替蕭南諶解蠱后，長寧衛就一直與豆豆保持著聯系，以備不時之需，上次嘉平帝中蠱，蕭南諶選擇袖手旁觀時也是跟豆豆確認過那蠱不致命才敢放任皇后翻騰。

豆豆有些奇怪：“承影說你要我替沈檸看診，自己不就是醫師，且醫很不錯，為何偏要尋我。”

蕭南諶神沉靜：“因為我還不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懷疑想瞞著我。”

豆豆睜大眼：“為什麼？”

理解不了。

承影當然能明白，前一陣子自家主子這邊可以說是自顧不暇，周圍全是利爪森森的惡狗，主子一人按著好幾方，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若是北海王真的有什麼事，想瞞著主子也能想得通。

“我這樣進去，不會醒來嗎？”豆豆看了看房門里面。

蕭南諶嗯了聲：“我先進去。”

他進去后，極輕極快的點了沈檸睡，然后豆豆才進來到了床邊。

看了眼沈檸面，豆豆直接坐到床榻邊，手搭上沈檸手腕……只是片刻，豆豆眉頭便蹙起來，旁邊，蕭南諶的心也瞬間揪。

搭完左手又換右手，豆豆面上神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半晌過去，緩緩松開手，略沉后對蕭南諶說：“我們出去說話。”

此刻，蕭南諶的心里已經一片繃和惶恐。

出了房門，不等蕭南諶開口，豆豆直接說：“我師父如今在京城，他老人家壽數快到了，也就在這個月，你若是盡快帶趕回去，應該還來得及。”

一句話，蕭南諶的心墜冰窟。

他下意識要開口，可等到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一刻失聲一般說不出話來。

旁邊，承影見狀連忙開口：“豆豆，王爺是什麼況，是中毒還是什麼的，你倒是先說清楚啊。”

豆豆白了眼承影，蹙眉猶豫了一瞬，委婉道：“我師父說我學藝不，有時候看得不準的，你們還是帶……”

“告訴我。”

蕭南諶終于能發出聲音來，他說：“跟我說實話。”

他的表似乎一如既往的沉靜，可跟他多年的承影能看出來，主子的心已經了。

他雙手死死握拳，在努力維持自己的鎮定。

豆豆無奈之下只能老實說道：“以我目前拙劣的醫來看，不是中毒也沒有中蠱……”

承影猛地松了口氣：“那你還那麼說話，你……”

下一瞬，豆豆的聲音繼續響起：“的脈象乃是五俱衰之相。”

蕭南諶面上已經沒有了，承影也驚到了。

看了眼自家主子，他還想追問，卻終是不敢再開口，最后還是蕭南諶自己出聲：“什麼是五俱衰，為何會如此？”

豆豆沉著解釋：“五俱衰，你們可以理解為油盡燈枯的征兆，就像那些風燭殘年的老人……”

“才十八歲！”

蕭南諶咬牙，短短片刻，他眼睛都紅了：“才十八歲，怎會油盡燈枯？”

豆豆癟癟，弱弱道：“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無法干預的病癥，就像有的花盛開后才慢慢枯萎，有的卻是還未綻放就干枯……所以我讓你帶盡快返京去尋我師父，或許還能趕在我師父咽氣前見上一面，我師父也油盡燈枯了……”

說著說著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妥，南疆悻悻著自己前的小辮閉上。

蕭南諶忽然想起什麼，他問豆豆：“這種病癥，出現多久了？”

豆豆立刻道：“這個我能診出來，距今應該至有一月了，沈檸自己就是大夫，應該早已察覺。”

一瞬間，蕭南諶就明白，為何他此次離京沈檸那樣堅決的不肯他留人給。

并非是因為所說的那諸多緣由，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想瞞著他！

旁邊，承影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跟了蕭南諶多年，承影比別的任何人都明白北海王對自家主子來說意味著什麼。

在外總是冷厲鐵的定王，心里唯一的和支撐便是北海王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承影不敢想自家主子會怎麼樣。

“殿下。”

承影鼓起勇氣出聲：“屬下立刻安排人員馬車，整合軍隊，我們最遲明日下午便能返京。”

“現在就走。”

蕭南諶聲音已經變得嘶啞：“著長寧衛做好準備，即刻。”

“可是主子……”承影著頭皮勸他：“沿路要有數日行程，如今天心教還未收服，若是在路上……”

蕭南諶抬眼：“我說，即刻！”

承影的勸阻戛然而止，躬領命：“是！”

豆豆在旁邊小聲勸阻：“想瞞著你，若是你這樣大張旗鼓連夜趕路，肯定就知道了……”

蕭南諶這才猶豫了一瞬，可就在承影以為自家主子會聽勸的時候，卻聽到定王沉靜的聲音：“去準備。”

承影躬領命退下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