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可能了？”

陳玲急于表現，上前一步就開懟。

“劉呀，那天萬華國際大廈的熱鬧我可聽說了，那些保安下手沒輕沒重的，你沒有事吧？”

陳玲話里是在本著同學分關心，話外的譏諷卻再明顯不過了。

劉氣瘋了。

還不敢在這個話題上跟陳玲懟起來。

劉還真是那天被扔出了萬華國際大廈，了點傷，去醫院治療時候，才重逢了現任楊亮。

“好了，我們不要在外面說話，怪冷的。”

“包廂都準備好了，我們進去敘舊。”

楊亮岔開話題，一副眾人核心的派頭，一馬當先地走進了玉龍下莊。

進了包廂，眾人落座，陸續地，又有幾個同學到來，有男有，大家都是多年沒見了，自然會問起近況。

這就是賀堅強的表演時間了，沒一會兒，所有同學都知道楊亮大學畢業后留學澳洲墨爾本學醫，碩士畢業歸來深得三甲醫院的市醫院看重，火箭一般地升任主治醫師。

據說還在《柳葉刀》、《新英格蘭》之類的期刊上發了不文章，副業是炒期貨賺得可好了之類的。

菜才剛上呢，同學們就自然而然地開始以楊亮為中心聊了起來，無形之中的眾星拱月，讓楊亮很是。

陳埋頭吃自己的，既沒有參與同學們的閑聊，更不可能去捧臭腳。

就是這樣，他也吸引了不同學的注意力。

沒辦法，陳左邊坐著胡惠，右邊是陳玲，兩個班上的大人，一人一筷子地幫他夾著菜呢。

這個說今天半斤重的公蟹，我給你剃出膏來吃；

那個說這盤小斑節也不錯，我幫你剝殼。

男同學們羨慕得眼睛都綠了，奉承起楊亮來也就沒有那麼專心。

劉坐在楊亮邊上，大半個子上去，恨不得大聲告訴所有人，我們在一起了。

剛才眾人奉承中，借著得不行，還得意地想著：“沒了白屠夫，我劉也不用吃帶豬，這不就又傍上了個潛力嗎？”

劉之前有多得意，現在看到陳分走了楊亮的關注后就有多憤怒。

新仇舊恨，讓徹底忍不了了，怪地道：

“小時候我眼睛瞎，不懂得什麼男人，還以為人模狗樣的就是好的。

現在看呀，男人，還是要有學歷，有本事，有房，有車，其他的都是虛的。”

看了陳一眼，拿手作勢輕輕地掌，道：“不好意思，陳我不是說你哦。

你是我們班的傳奇，跟我剛剛說的那些沒用的男人不一樣。”

劉環顧一圈子，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這才帶著幾分快意地道：“你沒學歷、沒本事、沒房、沒車，一樣能去當上門婿，過好日子呦。”

“這也是本事，一般人學不來。”

陳當了上門婿的事，劉再怎麼宣揚，同學們中依然有很多人不知道。

這下當著同學聚會，所有到場的同學們面前一說，頓時激起一片嘩然。

陳竟然去當了上門婿，他這是有多沒出息？

“人吶，沒骨氣什麼做不出來？”

“其實也還好啦，食無憂的，被人脊梁骨也不會死。”

“那換你去不去？我這有介紹。”

“老劉你罵人吶，狗才去，要去你去。”

“你們說，陳他老婆會不會出去胡搞？聽說上門婿在家都是沒地位的，老婆帶著男人回來當著面搞。”

……

竊竊私語聲響起，包廂就那麼大，想聽不見零星半點也難。

劉看到這效果，驕傲地起膛，得意地看向陳，滿臉挑釁之。

讓失的是，陳面不改，只顧著自己吃自己的，時不時還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在等著什麼重要約會似的。

反倒是胡惠和陳玲氣得滿臉通紅，一個抓著大閘蟹，想拿蟹鉗子夾死；一個拎著大海螺，想從里塞進去噎死。

“好了好了，我說大家關注那些沒用的東西，什麼升職加薪，認真工作全是虛的。”

楊亮不著痕跡地開口，把話題重新拉回自己上。

他在“沒用的東西”這五個大字上加了重音，總給人一語雙關的覺，只是還沒明說，讓胡惠和陳玲想要噴他都找不到由頭。

楊亮到底是喝過洋墨水，比起劉來段位還是高不的。

接著，同學會就變了楊亮的專場。

一會兒，在賀堅強的捧哏下，謙虛著市醫院介科主治醫師，明日 之星什麼的都是常規作；

一會兒，在劉崇拜的小眼神里，大談十倍杠桿抄期貨，一個月一百多萬手拿把攥；

一會兒，在同學們的虛心求教下，大談3D打印前景，5G時代劇變。

尤其是最后一點，楊亮談得極深，涉及到了5G時代用機械臂，進行遠程手作之類的事。

這下，連陳都多聽了一耳朵，暗暗點頭。

這些他在楊老教授那邊聽過不，有些概念，結合楊亮所言，竟然大差不差，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關鍵的地方楊亮有些含糊其辭。

陳不知道的是，楊亮一邊說著，一邊在冥思苦想地回憶。

他們市醫院介科的大主任在跟上京來的教授流時候，楊亮本湊不到前面去，零碎聽了一耳朵，這會兒當自己的觀點顯擺出來，還是有點吃力的。

好不容易差不多圓回來，楊亮舉杯結束話題時候，還不忘神兮兮地道：“你們估計不知道，今天市醫院來了個上京協和醫院的帶組教授，鄭的，是我們國介學科的門面。

要是家里有個什麼親戚朋友需要看病的，趁著時候去，機會難得。”

“嗯？”

陳眉頭一揚，心中詫異：“鄭？他這麼快就到了？怎麼也沒通知我，好去接個機。”

鄭，上京協和醫院，國介醫學的門面。

這些關鍵詞組合在一起所指的人，不就是楊老教授推薦的得意弟子嗎？

陳拿著楊老教授的紙條聯系過了鄭醫生，對方滿口答應。

只是沒想到人來得這麼快，還沒有讓他去接機的意思，這個面子就給得有點大了。

陳琢磨著那位協和的鄭教授會有什麼訴求，就沒太在意桌上同學們的勾心斗角，爭風吃醋之類的東西。

你顯擺個孩子聰明，我炫耀個房子漲價了，還有喝多了，吹噓千人斬……

這有什麼意義？

跟陳想象當中的同學會一樣無聊。

吃喝得差不多了，楊亮站起來，用宣布的語氣道：我看這樣，今天這頓就我們男生發揚下風格，我們AA吧，別讓孩子們掏錢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大家覺得怎麼樣？”

楊亮后面這句說了跟沒說一樣，道德綁架都上來了，還能說什麼？

在場有幾個男生，臉頓時就不好看了起來，只是沒好意思反對。

劉眼珠子轉了轉，剛一整場下來，陳一聲不吭，愣是沒找到機會奚落。

這下順著楊亮這番話，可算是能出手了，冷笑出聲：“陳，你怎麼不說話？不會連AA都付不起吧？”

“是也沒什麼，你說出來嘛，我們桌上的生，幫你那份付了也沒啥。”

“你一個上門婿，肯定沒多零花錢，我沒其他意思，就是問問，一個月一百有嗎？”

劉捂著，笑得整個人歪倒在楊亮懷里，生問道：“親的，這桌得多錢呀？”

楊亮笑瞇瞇地道：“萬兒八千吧，也沒多。”

劉故作震驚地道：“那也很多了，你看我們陳連打車來的錢都沒有，嘖嘖嘖，窮就窮嘛，倒是把你的小電驢開出來，我們又不會笑話你。”

“干嘛呢這是，還是去找胡惠從4S店里蹭車出來裝樣子，我都替你丟人。”

劉終于圖窮匕見，不再怪氣地遮掩。

“啪~”

胡惠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盤。

等這一刻很久了。

胡惠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沖著劉喊道：“誰說車是蹭的？那是人陳真金白銀買的。”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318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