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阿縈只記得馮維是死在三個叛將的手中,在嚴鼎正的鴻門宴之后,一直以為掉的那個人是敘州衛指揮使董敬,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張豫又是誰?
阿縈心忽有不祥的預,并且這種覺令莫名的慌張心跳加速,直覺告訴阿縈會出事,阿縈擔心裴元嗣,囑咐梁夫人趕去幫打聽此人,一有消息就來跟稟告。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梁夫人就匆匆趕了回來,“裴夫人,你剛剛說的這個人做張豫,莫非就是州衛指揮使張大人張豫?”
“州衛指揮使?”阿縈一驚。
州隸屬保寧府,保寧府與都府一帶水,相距甚近,保寧府不是一直都沒被叛軍波及嗎,這州衛指揮使怎麼會想不開追隨蜀王謀反,莫非是聽錯了名字,記混了人名?
梁夫人自是不知阿縈所想,繼續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我適才讓小廝去都司打聽的時候,聽都司衙門里的人說今日上午劍州城下來了一隊約莫足有百人的人馬喊話說要進城避難,求布政使黃大人趕放他們進去,那位領頭的軍正巧就姓張,細問才知乃是去年保慶府新上任的州衛的指揮使張豫!”
蜀王叛之后蜀地十三個府全部于戒備森嚴的狀態,城門白天關閉,沒有布政使黃大人的手令批準,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能隨意進出城門。
因為夔州城久攻不下裴元嗣等人便繞過了夔州,但夔州城就位于都府的東北方向,留著夔州始終是個患,是以裴元嗣離開之前在劍州留下了三千銳將士守城,以防備蜀王施展圍魏救趙之計突然襲擊。
所以張豫要進劍州城需要得到黃大人的批準,問題卻是黃遜之并未見過這位州衛指揮使張豫的樣貌。
張豫急著進城避難,說是州被蜀王的叛軍攻破,他們這支殘兵敗將無可去,后面的叛軍還在窮追不舍,讓看守城門的士兵們趕把他們給放進去。
黃遜之急召集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司的所有大小員過來,詢問誰認識張豫。
一陣沉默過后,都司衙門的一位指揮都事站了起來,道他與張豫是同鄉,認得張豫,可以去城門樓上辨認。
黃大人一揮手,讓他趕過去。
這位指揮都事剛離開,黃遜之邊的長隨就快步走了進來,在主子耳旁耳語了幾句。
“梁夫人要見我?”
黃遜之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他正著急上火呢,如果來人真是州衛,他得趕去找地方安置這些士兵們,還要寫信給遠在川東的郭將軍求救,召集全城的將士敵等等,哪里有功夫去見梁夫人!
黃遜之不耐煩道:“去去去,沒看見本正忙著,去把梁夫人給打發了!”
說罷扭頭就走,長隨只得去回了在門房里等待的阿縈和梁夫人。
梁夫人膽小,小聲勸阿縈道:“我瞧他們正忙,不如咱們明天再過來?”
都火燒眉了,哪里還能等到明天?!
若是真把張豫放進來,整個劍州豈不是了叛軍的甕中之鱉,不管蜀王是準備釜底薪還是圍魏救趙,后果將不堪設想!
阿縈后背冷汗直冒,一咬牙解開綁著頭發的簪子,將滿頭青綰個最簡單的發髻,直接推開那長隨就往里面闖。
布政使司的侍衛們見狀紛紛舉刀上前阻攔,梁夫人在后面驚呼放下刀,阿縈便拿出懷中裴元嗣的印信厲聲喝道:“我乃衛國公裴肅之的夫人,你們誰敢攔我,我有命攸關之事稟告布政使黃大人,快帶我進去!”
和裴元嗣待久了,不知不覺中阿縈也潛移默化地染上了三分裴元嗣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勢,手里的印信一舉杏眼一瞪,侍衛們一時被氣勢鎮住,面面相覷,竟無一人敢上前去查看盤問印信是否為真。
加上有梁夫人在后面不停地解釋,大家不認識衛國公夫人,但這梁總兵夫人還是有些認識的,因此阿縈一路暢通無阻。
就是沒人給帶路,阿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衙門里走,急之下只能高聲大喊布政使黃遜之的大名,那廂議事堂的黃遜之終于聞聲趕來,呵斥道:“是誰將這婦人給放進來的,快給本逐出去!”
“黃遜之瞎了你的狗眼!”
阿縈怒聲道,眼前這員穿一大紅繡獅子補子的服,料定此人便是四川布政使黃遜之。
阿縈一面將裴元嗣的私印抬手拋進黃遜之的懷里,沖著黃遜之的方向邊走邊飛速說道:“張豫是蜀王叛徒,他早已投誠蜀王,之所以在城下詐援是為了不費一兵一卒而拿下劍州城,你不能放他進來!”
黃遜之大驚,一看手中印信似乎還真是衛國公裴元嗣的私印,上面清清楚楚刻著裴元嗣的字,看這印信的做工質地只怕價值不菲,尋常人家做不出這樣的印來!
“妾能作證,夫君離開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妾要照顧好裴夫人,黃大人,眼前這位當真是衛國公夫人!”
梁夫人急忙上前說道。
但一方私印就能證明阿縈所說的話對嗎,也沒聽說這衛國公隨行帶了夫人過來啊?黃遜之詫異地打量了阿縈幾眼,“敢問……裴夫人,是從何得知來的這消息?”
“是半個時辰前夫君給我的飛鴿傳書,但是信不小心被我掉進水里,沒了。”
阿縈胡編了個理由,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是重生得知的或是死去娘給托的夢吧?托夢私底下騙騙裴元嗣還行,那是因為裴元嗣信任,這種捕風捉影的借口來騙一群素不相識的高本沒有毫說服力,還不如把裴元嗣推出來當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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