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想他的族人再死了。”
如果不走上這最后一步,可以預見的將來,龍族將會流盡最后一滴,所有族人最后都會死在與兩洲并肩作戰的最后一剎,不剩一條龍。
陸霜雪起心腸,說:“遲風,對不起,我不知怎麼和你說。”
心里難極了。
曾幾何時,陸霜雪是一點都不畏死的。
修真路途上,怕死的人走不長。
風里來雨里去,無數次于危險肩而過,瀟灑肆意。
兩腳踏翻塵世路,一腔熱灑珍重。
珍惜的自己生命,卻并不畏懼死亡,說句老套的,死有輕于鴻重于泰山,是個為了神珠碎骨都不怕的人。
但不知何時開始,那個騎著驢扛著大刀的大眼姑娘,有了羈絆,遲風走進了的心,有了想相伴一生的人,發現自己有點豁不出去了。
——這段時間,大家都沉默,竟是不愿意面對。
而,療傷結束之后,握著玉簡想了一個下午,最終還是下了決定。
天仙劍法是師尊傳給的,合該繼承師父志。
人生在世,著太多太多的東西,由不得他們選擇。
“我有師父,有龍擎,還有胖子八妞妞他們,你也有你爹,你娘,還有澗魔界。”
遲風的親爹,他的母親,不提其他,單單是遲旌,拳拳父,別看遲風整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他真的舍得他爹死嗎?
不會舍得的。
還有千辛萬苦才找回來邊的母親。
握著遲風的肩:“遲風,總得有一個人冒險的,為了你,為了我,為了我們所有在意的人。”
“未必我就不能回來,你別這樣。你答應我好不好?”
陸霜雪不說最后一句還好,一說遲風腦子嗡一聲,“狗屁!”
他緒激,破口.,“什麼未必就不能回來?那萬一真回不來呢?”
“我怎麼辦?”
他去哪找?他連同生共死都找不到地啊!
“你別說了,我不答應。”
遲風堅決地說:“總有一個人冒險,那就讓別人去!”
他抱著,咬牙關說:“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遲風,你別這樣,劍法只有我一個會啊!”
這個不是讓不讓別人去的問題,是別人沒法去啊。
遲風搖頭,他不聽,他腦子嗡嗡的,他本接不了。
“……你想想你娘,還有你爹。”
“我不想!我誰也不想,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遲風!!”
“你別說了,我不聽,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兩人車轱轆了好久,終于還發了一場爭執,陸霜雪好說歹說,可遲風就是拒絕通。
可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桌倒凳翻之際,“噼啪”一聲,大門開了。
半舊的褐漆大門,從外被人一把推開,遲風忘了拋出隔音罩,他們的爭執整個院子都聽見了。
君仲祈站在門前,他把門推開了。
細雪斷斷續續下了十多天,昨夜鵝大雪,大地一片素白,柴垛屋頂雪白夾黑,一片靜寂,君仲祈一天藍的廣袖長袍,他逆站著,窗扉投進來的微微映在他的俊無儔的面龐上。
他看著遲風和陸霜雪。
“阿雪教我。”
君仲祈說:“我學,讓我去。”
......
遲風和陸霜雪驚訝看著他。
冬耀目,寒風呼嘯自大門而穿窗而出,鼓起他天藍的博帶袍袖,與影的映襯,俊無儔,恍若天人,君仲祈的眉目很溫和,他的目最后落在陸霜雪的臉上。
君仲祈對兩人說:“君氏我已做了安排了,阿雪,你今夜就教我吧。”
君仲祈也變了不。
時至今日,他已不知道自己保衛的是家族,還是東極洲。
他允許自己放肆一次。
君氏有繼承人,第二繼承人也有了,這次結束之后,仙域危機解除,不再在風高浪急中顛簸,那就不再非他存在不可了。
君氏的繼承人他已經挑選好了,兩洲重新合一之后進休養生息期,屆時,君氏可能會勢低些,但不會沒落。
君仲祈這一生,克己自斂。
最后這一次。
他想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
遲風吃驚看著他,但這一刻,他喜悅油然而生,他第一次,看君仲祈這麼順眼。
遲風松開箍住陸霜雪的手,站了片刻,他行至君仲祈前,第一次對君仲祈道:“謝你。”
君仲祈笑了笑:“不必如此。”
這兩個曾經無數次敵對,互相看不順眼的男人,最后展臂擁抱了一下。
......
只是,很可惜的,君仲祈學不會。
當夜,陸霜雪就在院子里,提劍一式一勢教了他。
心法口訣一句不落,竅門細節仔細述說。
君仲祈是大乘期修士,本也是劍修,劍意融貫修為高深,本來學一招劍法,也就很快的事。
可最后他發現,他竟學不會。
遲風由一開始的激慶幸,到繃神經,到最后過了兩天多,君仲祈不得不皺眉頭說,他學不會的時候,他緒一下子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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