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續冬正想寬一二,路邊一直停著的馬車簾子被人掀起。
「太子殿下!」昭郡主氣沖沖得下了馬車,站在祁鎮的馬車邊上,冷聲質問,「都說太子殿下冷靜從容,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如今看來,真當得起這一句誇讚!」
兄弟死了,也不落一滴淚,有一一毫的難過。
後宮裡,麗妃都哭暈過去好幾次,甚至口出狂言,要祁鎮死。
周續冬厲聲,「郡主在這胡說八道什麼?」
「太子殿下多年忍,連男妻都肯娶。終於等到這一日,只怕心裡樂開了花,我來恭喜一二,不行?」
周續冬心道,你這是恭喜?
怪氣得誰聽不出來?
祁鎮面未變,只是看著。
昭從袖子裡掏出了個件,周續冬還沒看清楚,就扔了出去。周續冬嚇得差點拔刀。那什砸在車廂上,落了地。
周續冬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小荷包。
祁鎮垂眸,目落在那個荷包上。
昭道:「太子殿下興許不記得了,這是小時候,我去廟裡求來的平安符。一共兩枚,我贈了你一枚。你說你會收好。但如今,昭卻是不敢和太子殿下持有同一樣東西了,便兩枚都給太子殿下吧!」
昭隨隨便便行了個禮。
「昭告辭!」
周續冬如鯁在。
若要說狗皇帝這些孩子裡面,祁鎮對誰還留有好,親,那便是這位昭郡主了。
昭小時候,會護著祁鎮。所以祁鎮待好,相信。
但皇帝曾利用這一份信任,給祁鎮下過毒。
自那以後,祁鎮便疏遠了昭。
周續冬從地上將那小荷包撿起來,「殿下?」
「丟了吧。」
祁鎮放下車簾。
馬夫微微一揮鞭。
寬闊的街道上,只有祁鎮著一輛馬車搖搖徐行,漸漸遠離了周續冬的視線。
-
祁鎮還未歸府,林守宴就從嬤嬤那裡得到了警告。
今日要乖。
太子殿下心不好。
故而,祁鎮回來的時候,他遠遠瞧了一眼。
霍!
這臉真臭!好嚇人!
他不敢主湊上去,等祁鎮回了寢殿,才敢把今日寫的字拿給他看。祁鎮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邊,去柜子里找出了一個小荷包,用蠟燭一點,燒了。
林守宴站在他後,小聲,「哥哥,你上有,有點臭。」
第015章宴宴可以仗傻行事
外間的婢,包括徐福全,嚇出一冷汗,大氣都不敢出。
「哥哥,了吧。」
「怕?」
林守宴搖頭,「有一點,還有點生氣。」
「氣什麼?」
「不是說好了,要提前和宴宴說嗎?現在外面好冷,宴宴有點不想出去挖坑。」
「用不著你,已經理了。」
林守宴這才上前,打量了一眼祁鎮的臉,手幫他寬去了外面帶的服,環住了祁鎮的腰。
「哥哥,抱抱我。」
祁鎮微怔,環住他。
他覺,不是他抱住了林守宴,而是林守宴抱住了他。
「五皇子逝世,孤這幾日要去守靈。孤會對外稱你病重,你不必去了。這幾日不要出這個屋子。」
「宴宴一起去吧。」
「會跪很久。」
「會有人欺負哥哥。」
祁鎮嚨一,手臂微微收,「你去又能幫孤什麼?若有壞人朝你使壞,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從了唄。
提前完任務。
林守宴抬起頭,漂亮的眼睛裡映著祁鎮的臉,小小聲,說般的,「阿娘告訴我,宴宴是個小傻子。所以可以仗傻行事。」
「……」
「宴宴可以朝他們扔泥。」
祁鎮面緩和。
「還可以躺下訛他八萬八。」
祁鎮失笑。
林守宴盡心盡力地扮演祁鎮的小狗子,「要黃金!阿娘說黃金值錢!我們明天去賺錢!」
祁鎮怔怔地看著林守宴。
他漂亮的眼睛裡像有星辰撒落其中,得不可思議。
祁鎮覺到腔脹鼓鼓的。
他抱他,低頭在他耳邊說:「大逆不道。」
林守宴一笑,「大逆不道。」
祁鎮在林守宴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了勾。
-
祁鎮到底沒敢讓林守宴去,讓他在家裡乖乖寫字。祁鎮自己去的靈堂。剛到那就被紅了眼的麗妃撲上來撕扯。
周圍人拉得快,他只被麗妃的指甲劃傷了手背。
麗妃面目猙獰,「祁鎮,你為什麼不去死!你一家子都死了,你怎麼不死?」
旁邊的宮婢嚇白了一張臉,牢牢捂著麗妃的。可還是有一兩句怨毒的咒罵瀉出。
靈堂之上竟無人替麗妃請罪,求祁鎮原諒。
只因,這滿堂的人,才是沾著皇帝親的一家人。他們都瞪著祁鎮,恨不得他去死。
祁鎮用指腹抹去手背上的鮮,沒有起伏的聲線配上凌厲的臉,冷漠得有些不近人,威嚴得讓人不敢直視。
「麗妃當眾犯天家威嚴,不知父皇打算如何理?」
皇帝冷眼看著祁鎮,「降位,罰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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