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飽看著媽媽走遠了，心裡著急，連忙追了過去。

可他一晃眼就看不到媽媽的影了，只能直楞楞地往前走，沒有看到媽媽，卻看到一個和媽媽有點像的，個子更高一些的叔叔。

男人從船里走出來，頭髮卷卷的，一旁的大鬍子說：“小李，來過這裡嗎？”

男人說：“沒來過，我們停多久？”

“半天吧，下午走，你到底要去哪啊，怎麼就這麼隨船走，也沒個目的地？”

男人笑了笑，沒回答。

霍小飽仰著頭向他。

男人也發現了霍小飽，他愣了愣，然後快步下了船，朝著霍小飽的方向走過來。

他在霍小飽面前蹲下，“你好啊，小朋友，你怎麼在這裡？”

霍小飽可憐地說：“我找我媽媽。”

“你媽媽是誰？”

“我媽媽……我媽媽鍾息。”

男人的臉陡然變了，看向霍小飽的眼神也從溫變得複雜。

這孩子的五……

他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直到鍾息在他後，難以置信地問：“小魚，是你嗎？”

俞可鈺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回答，而是轉就走，卻被鍾息攔住，鍾息死死抓住他的服，俞可鈺還想掙扎，鍾息突然說：“小魚，我後背傷了！”

俞可鈺立即不了。

鍾息知道，俞可鈺總是最溫的。

漫長的沉默之後，鍾息走到俞可鈺面前，俞可鈺的五依舊溫潤，但眉眼間的憔悴和失意難以遮掩，他的捲髮也不似以前順，因為瘦了很多，臉頰的酒窩都看不見了。

鍾息的眼淚頃刻間涌了出來。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的手在抖，聲音也在發，他喊一聲“小魚”，卻沒有發出聲音。

四年了，整整四年。

俞可鈺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他手了鐘息的頭髮，輕聲問：“後背怎麼傷了？還疼嗎？”

鍾息淚眼模糊地著他。

俞可鈺努力出微笑，他說：“來自BR2786星球的鐘息，好久不見。”

第63章

如果用相時間來衡量友誼的長度，鍾息和俞可鈺的友誼甚至還比不過鍾息和盛煊，因為俞可鈺進突擊隊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

滿打滿算，他們真正相的時間加起來只有四個月，只有四個月，後來三年分離，四年失蹤，日子如白駒過隙。

短短的四個月，卻讓鍾息記了這麼多年，

有時候鍾息覺得自己很像一隻松鼠，把回憶當堅果，一顆一顆往里塞，等到過冬的時候慢慢吃，慢慢回味。

對俞可鈺是這樣。

對霍司承，他也是這樣。

大鬍子船員在不遠高聲喊俞可鈺：“小李，過來幫我裝貨！”

俞可鈺剛要轉，又被鍾息一把抓住，鍾息哭著問：“你怎麼變小李了？”

俞可鈺眼神晦暗，言又止。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還記得我，你明明好好的，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你知不知道盛煊和我還有霍司承，我們有多擔心你？盛煊他每周都出海，他一直在找你。”

鍾息說著就要拿出手機，準備告訴盛煊，可俞可鈺按住他的手。

俞可鈺說：“小息，不要。”

他緩緩垂眸，濃的眼睫投下一片影，他說：“小息，不要。”

鍾息怔怔地著他。

船員在船上喊：“三副，開起重機！”

起重機吊起噸的貨櫃，轟隆隆的機運作聲蓋過了船員們的談聲。

“我……”

“我的確是在躲你們。”

俞可鈺和鍾息並排坐在岸邊。

俞可鈺低著頭，徐徐道來：“四年前，我在一次戰役中掉進大海，帶著傷在海上飄了兩天，然後被一艘小漁船救起，發了三天高燒，差點沒活下來，可能那時候支撐著我的信念就是回去見你們，但是……”

俞可鈺的眼眸暗淡了幾分：“但是盛叔叔找到我。”

鍾息心裡一驚，迅速反應過來。

“盛叔叔說，阿煊正在找我，他告訴父母他已經喜歡我很多年了，他這輩子只想和我在一起，盛叔叔和阿姨氣得差點暈過去，”俞可鈺平靜地訴說著命運的不公：“你也知道的，阿煊那樣的家庭，用聯姻去維繫顯赫的家世，往上數多代都是門當戶對的，他們不能接我。”

“盛叔叔讓我看在盛家對我有養育之恩的份上，在外面躲幾年，一直到阿煊累了，不再找了，願意回去接家族聯姻，我就可以回到我母親邊，照顧我母親。”

鍾息倏然起，他到難言的憤怒，兩隻手不停地發抖。

俞可鈺抓住鍾息的手，安道：“不要生氣，小息。”

“我怎麼能不生氣？他怎麼能這樣？”

“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懦弱。”

鍾息淚眼婆娑地著他。

俞可鈺苦笑道：“我父親去世太早，我母親現在還是癡癡傻傻的，但我只有了，我沒有退路，也沒有衝破門第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