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息扯了扯角,正準備離開。
文副忽然喊住他:“鍾先生,那個……我知道我說這個有點僭越,但我實在心裡著急,還是想告訴您。”
鍾息到疑:“怎麼了?”
“總督他生病了。”
鍾息心裡一沉。
“其實從綁架案一直到現在,總督他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夜裡總是驚醒。”
鍾息心想:這不是和我一樣嗎?他去維邊的時候,他去突擊隊的時候,他剛出事的時候,我也夜夜地睡不著。
他知道擔憂疾的滋味了嗎?
“那你們照顧好他。”
鍾息說完就要走,文副又說:“您能去看看他嗎?”
文副的語氣實在讓鍾息狠不下心拒絕。
文副跟了霍司承很多年,他和鍾息一樣,都經歷了霍司承從年輕氣盛到日漸沉穩的轉變過程。早些年霍司承在外總部工作,因為思想比較超前,他常常在聯盟大會上拍桌子,和保守派槍舌戰,毫不留。如果不是文副在一旁按著他,以霍司承十級的信息素等級,一旦他真發火,對面那些垂垂老矣的保守派能被他的信息素活活震懾出腦溢。
文副這些年跟著霍司承,雖然一年一升遷,軍銜越來越大,但鍾息也看著他眼可見地衰老下去。
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眼角的細紋已經多到像個奔四的人。
沒辦法,鍾息拒絕不了一臉誠懇的文副,只能說:“行吧,我去一趟。”
霍司承住在離鍾息家不遠的地方。
也是一幢兩層小樓。
雖說是兩層小樓,但是連臺玻璃都是新裝上去的,外牆破破舊舊,裡面的裝修相比於理事長邸更是天壤之別,鍾息想:霍司承這輩子都沒住過這麼破的房子吧。
他徑直走進去。
文副腳步輕快,走在鍾息前面,引著鍾息來到霍司承的房間。
鍾息忽然意識到,他好像又上當了。
霍司承是一個在直升機事故里都能死裡逃生的人,兩個月摔兩次還能行走自如,怎麼會脆弱到失眠幾天就吃不消了?
他明知是騙局,還是被騙到了。
鍾息敲了敲門,裡面沒人應,他心裡升出一陣煩躁,直接擰開把手走了進去。
結果正好撞見從衛生間裡出來的霍司承。
他大概剛洗完澡,只下半裹了一條白浴巾,上半寸縷未著。
房間裡燈昏暗,正好映襯出他的廓,微的黑髮不斷有水滴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沿著健碩的軀緩緩落下,蜿蜒過線條分明的腹,最後消失在浴巾之中。
“……”
鍾息瞇起眼睛。
霍司承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不知所措道:“息息,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病了?”鍾息冷著眼打量他。
“我沒生病,”霍司承往鍾息的方向走了兩步,漉漉的水汽撲面而來,他靠近鍾息,輕聲說:“我只是太想你和小飽了。”
鍾息定住視線,嚨忍不住了一下。
其實霍司承的臉看起來確實不太好,但這並不是他想辦法把鍾息騙過來再包地秀一的理由。
以前這招對鍾息還勉強有用。
他瞥了霍司承一眼,問:“所以呢?”
“沒有所以,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想你,息息。”
霍司承說出來的每一字都帶著酸楚。
鍾息的心臟不可自抑地痛了一下。
霍司承又說:“任職典禮在下個月二十號,我可能過幾天要回去一趟,我不放心你們在這裡,我想著我……我是不是要多留一些人守在院子附近,但我又怕影響了你的生活。”
他說得遮遮掩掩,其實意思明顯。
鍾息惱火道:“別裝了,霍司承,說到底你還是想讓我們跟你回去。”
霍司承理虧,沒敢爭辯。
“我不是在和你玩什麼你追我逃的遊戲,也不是和你賭氣冷戰,你回去當你的聯盟總督,我也會有我的事業,這樣不好嗎?”
“那我們呢?”
鍾息一時語塞。
“我們難道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你要回去參加你的任職典禮你就回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一定要跟著你的節奏走?我在這裡有自己想做的事,我的每一天都很充實,你能不能讓我先找回我自己?”
“可以,當然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霍司承再也無法控制,他突然把鍾息抱進懷裡,怕到鍾息後背的傷,只能俯摟住鍾息的腰,他把臉埋在鍾息的肩頭,像以前那樣一個勁地用臉頰蹭鍾息的頸側。
霍小飽也喜歡這樣。
他們都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親。
“我只要你給我一個承諾,老婆,不要放棄我,好不好?”霍司承的吻落在鍾息的頸側。
又熱又。
鍾息的心也是如此。
霍司承的話在他耳邊響起,讓他的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可能他和霍司承在一起太久了,七年的婚姻,和完全標記沒什麼區別。
他的心總是被霍司承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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