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怎麼解釋,你攜帶佩劍數次出陛下寢宮一事?」
「近日刺客頗多。」雲殷的語氣很隨意,依舊是四平八穩的樣子,「本王攜帶佩劍,是為了保護陛下。本王自認武藝尚可,陳大人願意,可與本王比劃一二,若是陳大人技高一籌,本王非常願意退位讓賢。」
「你!」
著紗簾,李昭漪都能看到對方被氣得著的花白鬍鬚。
「無恥小兒!毀我燕朝基!雲家世代忠良,怎麼會出了你這麼個!你這麼個!」
「陳大人!陳大人莫激,您先歇歇緩口氣,您先歇歇!」
階下一片混。
階上,李昭漪仍是意料之中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一般來說,話說到這裡,就要上演一出激憤撞柱、群臣相勸的戲碼了。
當然,有雲殷在,撞肯定是撞不的。只是每每這麼來一次,雲殷的名聲都要下降那麼一回。
李昭漪懷疑,雲殷現如今的名聲已經降無可降了。
事實證明,他的預估沒有錯。
沒過多久,李昭漪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驚呼聲。
被救下又氣急攻心暈倒的史被抬走之後,這場朝會終於得以正常進行。而之後的整場早朝,終於如李昭漪所願,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
*
下朝的時候李昭漪還在琢磨早朝。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著頭皮看了些奏摺,今日早朝的時候聽著大臣們針鋒相對,李昭漪居然也聽懂了一二。
這個事實讓他有些雀躍,一直到老太監他他才回過神,老太監問他:「陛下,回宮麼?」
往日李昭漪都是直接回宮。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單調的兩點一線。除非雲殷來找他的茬。
而雲殷其實也不常來,來了也都是在議政的文政殿。像昨日那樣的一日兩趟地來他寢殿已是特例中的特例。
李昭漪剛要應,想到了什麼,卻突然停了停。
片刻後,他道:「去阿姐那一趟吧。」
說完他就有些忐忑。可是老太監什麼都沒問,只是道:「宛榮長公主殿下近日都在殿休養,奴才先讓小太監去通傳一聲。」
李昭漪鬆了口氣,說:「好。」
他倒不是心來。是想起了昨日的談。不管怎麼說,宛榮來求了他,他總要給宛榮一個明確的答覆。
去宛榮那的路上,李昭漪問老太監:「你什麼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問旁太監宮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話,他希這一次,對方呆得久一些。
老太監有些寵若驚。恭敬地道:「奴才德全,原先在東廠陸重陸掌印手下做事。」
李昭漪忽地抬了眼。
「……陛下?」老太監察言觀,小心地問,「怎麼了麼?」
李昭漪回過神。
「沒事。」
他很快地道。
他頓了頓,「只是覺得這花很好看。」
老太監順著他的視線過去,一支牆角的山茶正開得絢爛,花瓣飽滿,鮮艷滴。
他恍然。
他察了一下聖意:「陛下,要讓宮人去摘下來嗎?這花開得正艷,尋個瓶子裝了放在宮中,應該是極好看的。」
李昭漪搖了搖頭。
他說:「不用,讓它在這裡開著吧。」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宛榮所在的寰清宮,早已有侍在外面候著,將他們請了進去。
-
宛榮顯然沒料到李昭漪的到來。出來迎接李昭漪的時候穿得倒是沒什麼差錯,只是裡間的桌子上仍擺著用到一半的筆墨,書也是攤開的。
李昭漪看到了滿屋子的書,還有一旁雋麗整齊的字跡,又想到了自己那一筆字,很有些羨慕。
宛榮注意到他的目,輕聲解釋:「正在抄一些佛經,想靜靜心。」
李昭漪收回目,很誠實地道:「阿姐的字很好看。」
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直白的讚,宛榮怔了一下,然後出了這些日子難得的笑容:
「陛下過譽了。」
讓下人上茶,李昭漪坐下。
兩人閒聊了幾句,李昭漪表明了來意。
宛榮默然片刻:「是王爺的意思麼?」
很敏銳,李昭漪啞然。但話肯定不能這麼說,他只得著頭皮道:「……也不完全是。」
他小心地斟酌著詞句,有些笨拙地道,「孤也覺得,阿姐不若就留在宮中。這樣生活起居也方便些。」
宛榮勉強笑了笑,顯然是沒聽進去。
沒聽進去也是李昭漪作為皇帝說的話,出了一小會兒神,道:「謝陛下安。」
也知道,話說到這,皇家這邊就已蓋棺定論,沒有轉圜餘地。
換做往常,以李昭漪的子就說到這了,說到底,他和宛榮雖是親姐弟,但也確實不。
他已經預備起了。只是垂眸之時,看到悉的陳設桌椅,一晃神,又想到了昨夜的那場夢。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有些不控制地開了口:「阿姐……是不是和雲殷很悉?」
昨日談,他聽出了宛榮差點口而出的那份親昵。他曾聽人說過,雲氏和皇室走得極近,尤其是元後的一雙兒,自小一起長大,無關風月,也是極好的關係。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宛榮原先有些飄忽的眼神定住了,抬起頭,有些不安地看向了李昭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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