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有什麼用。
終究不是。
裴璟憎惡自己的清醒,憎惡自己的理智。
讓他連騙自己都了奢。
他多想放縱一回,裝作一切都翻篇,糊里糊涂地過完余生。
“太子殿下,您的……沒事。”趙清住了。
裴璟淡淡看了他一眼,繼續行走在漫天大雪里。
趙清亦步亦趨撐著傘跟在后面,眼眶酸。
他方才以為自己眼花了,太子殿下的頭上怎麼會有落雪。
定睛一看,原來是白了頭。
裴璟雙鬢雪白一片,還有逐漸向下蔓延的趨勢。
趙清了潤的眼角,期盼著秦大人趕回來理這件事。
太子殿下怕是已經到極限了。
裴璟坐在書房,看著掌心的玉墜怔怔出神。
他在想要如何理傅歸荑的死訊,裴璟不可能瞞著鎮南王府一輩子。
很在乎父母雙親,肯定不愿意讓他們傷心。
裴璟眼前漸漸漫出白霧,當初傅歸荑提出用人偽裝傅歸宜先行回蒼云九州,再假裝病逝的計劃時,他心里說不出的高興。
愿意放下過去,還主提出愿意和他親。
那幾日,裴璟只要一想到他們即將為夫妻,滿心的歡喜怎麼也遮掩不住。
他在議事時會忽然發出笑聲,嚇得正在回稟政事的大臣們面無,伏地而跪,不停磕頭認錯,一字不落地將自己沒做好的事統統代,生怕慢一分就被發落。
裴璟面無表地置了一批平日里耍的人。
他意識到自己與所有凡夫俗子一樣,期待著屬于他的房花燭夜。
裴璟眨眨眼,強行把自己從回憶中拉回,然而心口的酸痛得令他難以呼吸。
“秦平歸現在還在蒼云九州嗎?”裴璟嗓音嘶啞。
趙清回答:“還在,殿下要召他回京嗎?”
趙清心里不得秦平歸立刻回來,現如今唯有他能勸殿下走出傷痛。
裴璟沉思片刻,“傳令給他,讓他用迂回的方式些出事的口風,試探鎮南王的態度。告訴鎮南王,孤要娶,百年以后一同葬皇陵。”
趙清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是不準備讓秦大人先回來。
罷了,但愿到時候他的回信能讓殿下暫時釋懷。
季明雪正好有事求見裴璟,正巧看見裴璟在把玩一枚玉墜。
他對這個玉墜記憶深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太子殿下手上,但下意識口而出。
“這不是傅世子的東西嗎?”
裴璟形一頓,掌心合攏收了起來,抬眼他:“你倒記得清楚。”
季明雪被裴璟冷冽的眼神刺了一下,連忙低頭解釋:“微臣只是見這玉墜圖案特殊,所以才記憶猶新。”
他可沒有太子殿下搶人東西的意思。
裴璟不想與其他人談論傅歸荑的一點一滴 ,略過這個話題,問他有什麼事。
季明雪代了一下追云騎最近取得的效,夸的時候還不忘帶上傅歸荑。
然而裴璟表始終淡淡。
季明雪心里納悶,往日他若是提到傅世子的功績,太子殿下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今日卻像是沒聽見似的。
難道他與傅世子起了齟齬?
可是傅世子已經離京,兩人還能發生什麼爭執。
季明雪按下疑,決定回去寫信問一問傅歸荑,他是真心欣賞這位大公無私,朗月清風的鎮南王世子。
臨走前,裴璟察覺到季明雪言又止的表,皺眉問他還有什麼事?
季明雪還想對剛進門的事找補一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臣是因為近日看見毒蛇大人手里也有類似圖案的東西,所以才一眼認出這東西是傅世子的。”
裴璟眸一凜:“你說什麼?”
季明雪已經離開一段時間,裴璟盯視著手里的玉佩久久不能回神。
秦平歸有個手串,上面刻有相同的圖案。
方才季明雪說前一段時間,秦平歸去找他一同商議京畿防衛布置。
自從睿王一黨敗落,京畿軍權早就落裴璟的手里,由季明雪負責。
秦平歸本就是布防一塊的好手,皇宮乃至東宮嚴得如同鐵桶一塊都離不開他的手筆。
更何況他又是暗衛首領,季明雪得了他的指點不疑有他地照做。
秦平歸,傅歸荑。
裴璟頭痛地了額角。
自己怎麼會異想天開,認為秦平歸會幫助傅歸荑假死。
兩人之間并無瓜葛,秦平歸又是他倚重的心腹,他不可能不知道傅歸荑對自己的重要,更不可能背叛他。
況且,他也沒有背叛他的理由。
他又不喜歡傅歸荑。
十年相伴,裴璟對秦平歸的了解,大概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樣。
一個人的眼神是無法藏的。
裴璟是男人,他分得清秦平歸對傅歸荑是欣賞而非男。
裴璟不是沒有閃過傅歸荑假死的念頭,可仔細想未免有些荒唐。除非真得了大羅神仙相助,否則怎麼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功逃。
且不說在南陵皇宮舉目無親,只能依附于他一人,便是真有幫手,也絕對不敢在東宮手腳。
東宮的防護有多嚴,沒人比裴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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