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可他竟不知為何怒上心頭,突然一腳踹上那門把,直把那門踹得簌簌作響,灰塵直抖。
一腳下去,這才聽得里頭一聲低聲驚。
可他也不問對方到底什麼況,只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發泄,或說遷怒,非要把面前這年久失修的破門直接弄到報廢不可。
靜越來越大。
終于,旁邊的窗口打開了一條,舒沅那張圓鈍的、白團子似的臉出來。
看見是他,有驚喜也有驚嚇,卻被他那樣子兇得不敢開口,本就被發悶的暑氣蒸得兩頰通紅,這下更是紅得像要滴,卻還怯生生的不太敢開口。
直到蔣一口心火終于熄滅,停下作。
一眼掃去,約能看見材室里況: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但大概一直是坐在那些墊堆上,還留下向下陷的凹痕。旁邊放著兩本五三,一瓶尚未開封的礦泉水。
舒沅見他像是平復了緒,終于鼓起勇氣敢開口,問了句:“你……你有鑰匙嗎?”
“有鑰匙我需要踹門嗎?”
“哦、哦。”
“別人把你關在這,窗戶能開為什麼不喊?”
比起關心,他的語氣似乎更像是冷冰冰的質問:有人欺負你為什麼不反抗?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為什麼這麼窩囊?
舒沅沒有回答。
但蔣其實猜到想說什麼,雖然他沒辦法理解那種緒,但也知道,無非是哪怕喊了也不知道喊來誰,比起別的,就這樣被關一會兒,還能安安靜靜看會兒書,也沒損失什麼——一貫擅長于這麼安自己。從前抗爭過沒得到好結果后,便選擇了最明智也最不拖累他人的方法。
可這到底算什麼?
不反抗就等著被欺負唄,憑什麼還整天在自己跟前晃悠,博可憐嗎?
明明自己過得夠慘了,還天天樂樂呵呵不愿意說,明擺著就是暗,還搞的人盡皆知,這算什麼,圖施舍嗎?
有病。
可他說不清楚是舒沅有病還是自己有病,只覺得眼下這種況莫名讓人煩躁,他連裝都裝不下去,恨不得擰著的臉罵,又覺得心里怪怪的泛著酸和疼——似乎每次想起屜里莫名其妙塞進的數學筆記,錯題集,想起某次嘟囔著耳朵痛,結果第二天就靜靜放在桌上的藥膏,想起每次只是放在籃球架下寫著自己的名字那瓶溫水,想起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那種眼神的時候,他心里也是這麼怪怪的。
舒沅看著他臉幾經變化,輕輕握住窗框。
好半晌,卻只出一句:“你今天打籃球了嗎?好多汗。”
然后,那瓶水便遞了過來。
……
類似這樣的況,他不記得自己偶發善心,做過多次好人。
其實他本不必要去扮演這種角,畢竟暗他的人海了去了,如果得他垂青只需要多細心多奉獻,誰都能演一演。
他說不明白舒沅究竟做了什麼打了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發什麼瘋。
只是那天下午,忽而撞了撞同桌手肘,低聲問了句:“上午傳的紙條呢?最后是在你那吧。”
班上的同學都是躁的年紀,上午音樂課,前前后后更是熱鬧的不行,一張作業紙寫得滿滿當當。
他垂眼看。
【蔣,那個死胖子好像暗你喔】
【哈哈哈哈,我也覺看蔣的時候有點意思】
【腦補一下對蔣說:7758258,哈哈哈】
類似的話數不勝數。
也是,不知從何時開始,舒沅好像暗他這個話題,就了班上許多人調侃的熱門對話,時不時還要扮一扮個中人來惡心他。
他大概也是被笑得心煩意。
上午回紙條時,便順手留下一句:【夠煩的。】
后頭又跟著一串調侃和哈哈哈。
末了,是刺猬帶頭,寫了一句:【是唄,要不下午把關材室得了】
【反正這胖子每次育課都抱著書,媽的煩死了】
【√】
【看就很不爽誒,上次還去老朱那里告狀,搞得我上課被點名。】
【好學生都那樣唄= =】
【會打小報告,有本事跟我們直接說咯,哈哈哈】
蔣了眉心。
說不上來什麼覺,他將這紙一團,本想直接扔了,但總覺得刺猬那群人直盯著這頭,要是做什麼反應,八他們還以為自己真……
算了。
他把那紙條隨手夾在本子里,沒再多管。
然而那張紙條的容,以及許許多多次類似的紙條的容,卻忽而在很多年后,突然涌上他腦海,麻麻,無可躲。
腦子里仿佛有筋在作痛。
一直到司機將他們送回家中,被舒沅禮貌地請走,他還一直坐在后座出神,一不。
舒沅沒辦法,只得下車繞到他這一側,徑直打開車門。
總覺得這天晚上他狀態不對、緒過火,然而也不好多問什麼,便放輕聲音,手中也跟著推推他肩膀。
“蔣,到家了。”
“……”
“蔣,怎麼了,你不舒服,還是……”
腳下猛一趔趄。
手腕被人扣住,還沒來得及悚然,下一秒,便被人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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