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救援人員在短暫的怔愣過後迅速跑起來,大著:“快點!快跑!”
來不及了,許則放下擔架,把男孩背到背上,對岸的救援人員也準備沖過來接應,然而僅僅隻過了幾秒,河裏的水位暴漲,直接沖垮石橋,截斷了唯一的出路。
“去那邊。”許則環顧一圈,立即作出反應。
幾個人集中站到一較高的廢墟上,救援人員的對講機裏傳來對岸同事的聲音:“已經在聯係直升機過來了,你們注意安全!”
護士抱著小狗挨在許則邊,雨早就破了,不知道扔在哪裏,所有人的服和頭發被雨水浸,風吹過時寒意森森。
廢墟像一座孤島,被泥石流與洪水一點點包圍,越來越小。
開完會回來時,陸赫揚讓飛行員往山區這邊繞。
“一直下雨,山裏又沒有合適的位置降落,直升機救援很困難。”宋宇柯往下看,“能見度很低。”
陸赫揚戴著耳機,裏麵是基地的飛行員在匯報救援況。
“坐標是多?”陸赫揚問。
飛行員報了一串數字,陸赫揚對比了駕駛艙屏幕上顯示的當前定位,說:“很近,你不用,我們去一趟。”
“怎麽了?”宋宇柯問。
“兩個醫生,一個救援人員,一個小男孩,被困在村裏。”陸赫揚頓了頓,“還有一隻小狗。”
他輸坐標號,切換目的地導航,同時對宋宇柯說:“跟基地總臺報備一下行容和路線。”
“好的。”
許則抱著男孩坐在廢墟上,盡量讓他的雙保持平直。泥石流在前進了十多米後似乎暫時停下了,但麵前的洪水還在漲,大概很快就會淹到腳下,這片廢墟撐不了太久。
“會有人來救我們嗎?”滿臉髒兮兮的小男孩忽然問同樣滿臉髒兮兮的許則。
“會的。”許則回答他。
幾秒後,天空中傳來約的篤篤聲,許則抬起頭,看見一輛灰黑的直升機越過遠的山頭,閃爍著航行燈駛近。旁邊的救援人員立刻打開信號燈,舉高,示意位置。
“沒有位置降落。”飛行員說。
“保持平穩,盡量降低高度。”陸赫揚解開安全帶,對宋宇柯說,“把座艙門打開。”
“好。”
直升機旋翼攪起劇烈氣流,水汽打在臉上,許則看見一個alpha拉開了座艙門,另一個alpha從駕駛艙跳下來。視線十分模糊,許則把男孩到alpha手裏,在直升機巨大的噪聲中喊道:“他的骨折了,小心一點。”
對方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將男孩抱過去。許則的雙手得空,他抹抹眼睛,視野變得清晰一些,能看到alpha轉時的側臉。
宋宇柯站在座艙裏,從陸赫揚手中接過小男孩。接著陸赫揚也進艙,俯把護士和救援人員拉上來。
最後他向那個站在雨裏、滿汙泥原貌全無的醫生出手:“許醫生,手給我。”
雨水嗆進鼻子,許則咳嗽幾聲,他再次了一下眼睛,一直平靜的表開始變得有點茫然,但還是毫不猶豫向陸赫揚手,被輕鬆地拽上直升機。
起時許則忽然往前栽在陸赫揚上,陸赫揚被撞得後退一步,剛要去扶許則的肩,腰卻猛地被抱住了。
能清楚覺到許則不是因為站不穩而找支撐,因為他的手環得很,更像是一個擁抱,那種沒有辦法控製緒的用力,連息都在發抖,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說出口,可毫無辦法。
但隻是一瞬間,很快許則便鬆開了。陸赫揚抬起右手,在空中停留片刻,然後拍拍許則的背:“沒事了。”
許則和他分開一步,低下頭,點點頭,轉將座艙門拉關好。
宋宇柯已經回到駕駛艙,救援人員在用對講機匯報況,護士正查看小男孩的傷勢,許則也走過去蹲下來,將男孩上已經的繃帶拆掉,重新清理傷口。
“是不是很痛?”他輕聲問。
男孩點點頭,又說:“不就不是很痛。”
“現在去醫院了,再忍一忍。”許則接過護士遞來的巾,幫男孩把臉幹凈。
淋淋的小狗哼唧了幾聲,蹭到男孩邊,著他蜷起子。
許則也靠著艙壁坐在地上,用巾臉和手。比起外麵,座艙的燈顯得尤其明亮,照出許則被一點點抹去汙泥、出白皙的臉、脖子、鎖骨和手指。
一邊出神一邊機械地了很久,許則停下來,抬頭,陸赫揚就站靠在駕駛艙門旁,和他視線相。
是一種帶著審視的目,對視不過兩秒,許則率先別開頭。
直升機降落在195院樓頂的停機坪,市中心一場雨剛停,天空眼可見要亮很多。骨科醫生已經在等,直升機一落地,小男孩便被轉移到擔架車上。他抓住許則的袖,許則俯下,聽見男孩說‘謝謝醫生’。
許則笑了下,跟他握握手。
陸赫揚正在和飛行員說話,擔架車從他邊經過,男孩平躺在上麵,著陸赫揚,對他敬了個禮。
停機坪上聚集了很多人,場麵其實有些混,陸赫揚也沒有往旁邊看,但他還是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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