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還站著，無人讓落座，陳橘白和褚奇再次對視一眼，明白過來什麼。

今天這頓飯怕不是那麼好吃。

沙發上的人聊完幾句，仿佛才發現站在旁邊的人，「陳總褚總，遠來是客，今晚儘管玩。」

一坐下，朱源遞過來兩雪茄，陳橘白不菸，但沒拒，任由邊服務員點燃，只夾在手裡，沒。

褚奇比他更適合這種場合，煙起來，藉機攀談，「先前沒見過朱總，還不知道您......」

朱源朗聲笑：「手裡有個小公司，做智能科技的，這不是聽說畢總有個項目，我過來爭取爭取，也跟你們學習學習，你們南安的公司個個都不可小覷啊。」

陳橘白和褚奇今晚第三次換眼神。

他們和智睿公司的項目年前已經達初步合作意向，過年這段時間也把方案和協議擬得七七八八，就等明天確認細節和價格完簽約。

這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智睿主放出的程咬金。

大家都不是商場新人，朱源這一句更是把況擺到明面。

跟他們搶也許是其次，給下馬威、價才是本。

褚奇再看過去時心裡已經罵了千百遍，兩個老狐貍，的明的一起來是吧。

但臉上笑容燦爛，「您說的哪裡話，我們才要跟您和畢總學習，我和陳總這一趟來可不能空著口袋回去。」

朱源挑起眉，略帶警惕問：「怎麼，還有別的合作？」

褚奇不設防，想著表明態度，「沒有，我們可是專門為智睿而來。」

朱源立即笑，「那我力大了啊。」

畢旭堯在另一頭說：「行了，別聊了，今天可不是來聊生意的。」

他拍拍手，旁邊照顧的服務員立即上前來倒酒，藍帶馬爹利，不貴，但度數不低。

畢旭堯主舉起一杯，「陳總褚總，你們是客，我這個東家敬你們一杯。」

倆人跟著舉杯，「合作順利。」

褚奇喝酒上臉，喝完三四臉已經有些紅，陳橘白不上臉，看著鎮定，朱源說：「陳總好酒量，年輕人還是得像你這樣，里里外外都有能力。」

說著又讓服務員倒酒，陳橘白在杯口攔了攔，聲線略沉，「明天還得談正事，朱總，我們慢點喝。」

朱源朝畢旭堯一笑，「畢總，那我是不是也得悠著點，明天萬一醒不來那這合作機會不是白給陳總了？」

畢旭堯意味深長看了眼陳橘白，而後道：「你要是真喝倒了，那確實技不如人，我得重新考慮考慮。」

朱源杯子立即向陳橘白的，「來，陳總，今天我們就先較個高下。」

陳橘白擰起眉，三四秒，抬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包廂里人漸多，擁嘈雜，勸酒聲不斷。

這場景不免讓褚奇想起創業初期，那會幾個年輕人稚但氣方剛，一開始喝個三四兩白的就頭暈眼花，每回都得抱著馬桶吐，後來一斤不問題，飯局結束步履還穩。

他們靠著一杯一杯的酒拿下不單子，這才有今天。

褚奇幫著擋下幾杯，不過人家明顯只衝陳橘白來，火力炮轟，又三，褚奇湊到陳橘白耳邊，「差不多行了，還真跟他喝啊。」

不上臉的人耳已泛紅，視線微蒙，「快了。」

十分鐘後，褚奇明白這個快了是什麼意思，對面朱源沒撐住，先倒下。

畢旭堯大概覺得沒意思，發話結束這一局，「是我小看陳總，那咱們明天見。」

陳橘白意識看著尚清醒，沉穩回應，「明天見。」

飯局散場，人走完，褚奇鬆口氣，「可算結束。」

陳橘白搖頭，聲音淡淡，「明天才是戰場。」

「這畢總真不是人，我們得想想辦法。」褚奇一抬頭，看見男人拿起西裝出去，他趕跟上。

陳橘白沒走多遠，直接拐彎進到會所衛生間，門一關上，褚奇聽見抑制著的嘔吐聲，一聲又一聲。

他心裡嘆氣，卻無可奈何。

如今年雖小有，但仍被人拿，遠不到為主場決定勝負的地位。

......

回到酒店已經十二點多，吐完，又被路上冷風一吹，酒勁過半。

陳橘白坐在沙發上，頭有點暈，但還沒睡意。

明天這個朱總大概率還會出現。

深城政府要推進醫療設備改革，VR/AR/MR是改革重點，現在即將開始第一次招標，智睿公司技不，因此需要尋求外部合作。

年同樣無法獨立投標，合作是開發這個市場的優先方式，也為以後醫療方面的研發打下基礎，所以無論如何得拿下。

今晚畢旭堯試探明顯，又是派同行又是勸酒......

陳橘白閉上眼，回想這一晚所有細節。

腦海閃過什麼，他翻開通訊錄，接連撥出兩通電話。

結束通話，01：12。

陳橘白靠上沙發背，眉心。

沒多久，重新拿起手機，點開微信，下一頁跳過各種公司群，找到某個對話框。

對話停留在晚上六點多的兩則通話，一則四分鐘，一則一分零幾秒。

陳橘白遲疑著要不要給打個電話，可時間又太晚，最終拿著手機的手下垂，他重新閉上眼。

沒退出的界面可能誤到什麼，寂靜如許的酒店房間傳來一聲溫溫的：「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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