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時月在教學樓廁所隔間外等著換服的蕭曉,拆了頭髮把玩著安然留下的筆,筆帽拔了再扣上,扣上再打開,來回幾下確定了是畫畫用的針管筆。
「哎,笑笑,我真的覺得他是主席臺上那個畫畫的人誒。我應該早想到的,然後問一下。」
「就憑一隻筆?我給你說了,不可能,那個人姓顧,顧亦安!大名鼎鼎的花花爺。你遇見這個姓安,安然,你聽聽這名字,一聽就是個暖男。怎麼可能是一個人,我給你講哈,胡蘿蔔是不可能養貓的,明白不?」
「額……可我還是覺得他眼,越想越覺得眼。」
「姐姐,麗是共通的,然而人卻是不同的。相信我,不、是、他!」
「可是……」
「沒有可是!顧亦安是個短髮控,你自己看看你的頭髮,長發及腰都不止了吧,可能嗎?可能嗎?可能……嗎?不可能呀。」
蕭曉極力反駁著,為了貓貓六月死也要把暖男安然和花顧亦安拉開距離。比起值還是人設更重要些,不怪顧亦安長得帥只怪他朋友太多太招恨,此種人只可遠觀,不可接近,尤其是不能接近傻白甜大月月還有的貓貓小月月。
可是時月卻不這麼想,叛逆思維的,越是聽到一邊倒的話越是想要辯駁,即使自己是錯的也要站在另一邊。一個人太完就會招黑,人們見不得完的東西,越是麗越是要找出些瑕疵放大了加倍了來看待,定要把那份麗變平庸,變跟自己一般模樣或是拉低了踩在腳下才肯罷休。
不知道顧亦安是不是如此況,想著小空地撿到的那張畫,構圖是溫,良好的第一印象,還是願意保持中立。道聽途說終究不是深了解,不在他的位置怎麼能斷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想起那副畫又覺得安然是顧亦安的可能不大,若是一個人,他應認出了才對。而他也沒有道理來騙瞞份,名聲再不好也是極其人歡迎的。
「喂,我說月月,比起這個,你是不是應該想想別的?比如,小貓咪?」
「你說六月啊,我把它放咖啡館門口,看它進去我就走了。」
「唔……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有了貓都不抱給我看,哼!本寶寶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其實……我有拍照片。」
「哇,」砰一下,隔間的門被推開,「在哪?給你一個哄我的機會,快快快,找出來。」
「說起來六月是真的沉,抱它一路我都快累死了。」
「十個橘貓十個胖,理解一下嘛……哇,好可,月月月月,別出去了,我們去咖啡館擼貓吧。」
「要去你去,我回宿舍睡覺。」
軍訓服扔進垃圾桶,推著時月往前走,「你是屬貓的嗎?天天睡不夠?」
「有可能。」
「走嘛走嘛,就當去還筆了,正好也看看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顧亦安。」
莫名地,時月有種不想去的衝,有那麼點擔心,竟有些擔心安然跟顧亦安是一個人。惶恐不安了一路,到了咖啡館,空無一人,閉的門上掛著休息的牌子。
「唔,我的貓貓不見了。傷心難過,月月,我要逛街解憂愁。」
「能不能先去吃飯。」
「月月,你老實代,你跟六月是不是姐妹?嗯……姐弟?」
時月無奈,遮住臉表示不認識這個手舞足蹈的傢伙。
「哎,月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喂,月月,你走反方向了,校門在這邊呢。」
悻悻然地再折回來,埋著頭手幫蕭曉把胳膊收好放在兩側,拽著趕離開這個眾矢之的。離開的匆忙沒有注意到臺階的另一邊,老闆娘沈清和抱著貓六月正一步一步往們離開的方向去。貓兒六月察覺到悉的味道,著媽咪的服沖著時月喵一聲,可惜時月走得太快沒有聽到。
小吃街逛得正開心時小叔叔來了消息,擺好的自拍姿勢瞬間收回,留下蕭曉一人風中凌,摘了眼鏡的於睜眼瞎的狀態,看不清來信人的名字,瞬間炸,「誰啊,這麼討厭!不知道小仙在拍照嗎?」
時月生怕小叔叔聽到似的,拉住蕭曉比了個聲的手語,低了聲音,「我小叔叔。」
「哇哦,是那個世界欠我的那個叔叔嗎?」
「……是——」
「叔叔說了什麼?是不是要一起出來玩?快快快,快看看。」
「我看一下哈……出、出來?」
「什麼?」
「就,就是說出來……」什麼意思?不是說了不一起過節嗎?好奇怪。
「叔叔去學校了?給他說我們在小吃街,讓他過來唄。」
時月機械地點點頭,心裡疑,打過去「我在小吃街玩呢」。
——抬頭
——看月亮兩人同時無語,再同時打個寒,抬頭看著月亮,蕭曉慨道,「月月,你老實給我說算不算代?」
「老實說——這就是!」
「不行!」突然地蕭曉跳起來,鄭重其事地拉起時月的手,嚴肅地讓時月想要逃,「不能讓叔叔變中年油膩男,我們要拯救他!」
「其實,小叔叔還……清新的。」
「防患於未然,手機給我!」
而與此同時,顧家老宅子里,燈火通明,一派祥和。蠟燭點燃罩在紙燈籠里,一個接一個點綴著古香古的樓臺亭榭。來來往往的人談笑風生虛假意,顧亦安夾在其中笑得恰到好,一分不多一毫不,拿尺子計量過似的假笑如真心的一樣。見機尋了個空擋發條微信,調戲下時月那個小姑娘。簡單的兩句,再沒了回復,怎麼,這麼快就被識破了?正疑著,後又來一個人,聽到腳步聲急忙關了手機,轉的瞬間再切換回顧家好兒郎的份,看見來人是林衍莫名張了幾分,微笑再客氣幾分,恭恭敬敬本本分分扮演一個好弟弟,「大哥。」
「怎麼在這?先生找你呢。」
為了避嫌也為了堅持林家的一點尊嚴,近二十年來,林衍一直稱顧父為先生。於名分上他是養子,實際上不過是顧家資助的一個普通的孤兒罷了,養在顧家或是說此生賣給了顧家。
「父親?找我什麼事?」
「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探究竟。」
「嗯,先生在書房。」
顧亦安點點頭,權且當林衍毫不知,權且當即將的談話對他是有利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這屋檐是自己家的。
一杯酒下肚來踐行,餘略過林衍後側,悉的影,正是他的二哥許世安。勾了角,故意地,酒杯塞在林衍手裡,向前傾到林衍耳旁,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笑問,「大哥,虎毒不食子,那人呢?」
聞言,林衍皺了眉。他知道顧亦安人在顧家心卻不在,也知道顧亦安這個親生子也不過是顧家的一枚棋子,輕聲回復:「亦不會。」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哦,好吧。」顧亦安轉帶著標準的微笑穿過人群,一一跟路過的親戚問好打招呼,離開人群的一瞬間笑容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顧亦安一離開許世安就走了過來,勾著角似笑非笑,一手一杯新酒故意道,「我這兩天正在想一個課題,兩人共用一個杯子會不會染疾病。」
不用看就知道是誰,「許教授的答案呢?」說罷再轉,看著許世安,聽出帶著醋味的話,笑得不留痕跡。
「會!」
聞言林衍笑了,放下顧亦安的酒杯接過許世安遞過來的新酒,品了一口又看到不遠的許長寧,眼神的短暫對接還沒等他喊出口小妹長寧就轉過找姐妹們去了,目不怎麼友好,應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找個機會跟寧寧解釋一下吧。」
「現在都不認我這個哥哥了,怎麼解釋?」許世安心憤憤不平,一杯酒灌下去,明明是為了好,反倒了他的不是,「哎,妹大不中留啊。」
「小點聲,許叔聽到又該傷心了。」
「行。那說說你,這次回來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答應了寧寧住一段時間,等回學校我再走。」
「怎麼?偌大的宅子還裝不你?」
「……」
林衍不說話,許世安也是明白這種倔強,什麼話都不說用沉默來抵抗,還真是一點沒變。
「你那個大侄呢?什麼來著?時月?怎麼沒帶來?」
「不適應這種環境,跟朋友去玩了。」
「你侄跟寧寧是一個班的,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是一個宿舍的。」
「是麼……」
相互換著信息,商量著對策,最後的最後,林衍道,「讓寧寧轉專業吧。」
「不行!」
意料之中,林衍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用淺笑制住許世安的微嗔,兩人一起安頓著最後的客人。
顧亦安離開書房時,滿院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有雲遮住月,遮住又離開薄薄的一層風一吹就散了。回想著書房裡父子兩人的對話,呵,真是公開公平公正啊,好聽些是為你好,說白了就是說控人生。
開始懷念從前,沒有錢也沒有份地位,可是有的是逍遙自在還有一個怎麼吵也吵不散的假小子兇丫頭。
突然間手機震,打開竟是時月那個小姑娘的消息,半個小時前的課,速的網速延緩了消息,冥冥中註定似的,要來驅散他的壞心。
笑了笑,不論前方如何,生活還得繼續,至還有一年的自由自在。
打開了竟是姑娘的照片,一張接一張,挑服的試鞋子的,瞇著眼笑的嘟著搞怪的,有飲料有食,有路景有店鋪最後還有一個夜幕下的月亮,月亮下有一個姑娘的背影。
看著看著顧亦安笑了,默默收了照片,一瞬間覺得其實生活還是好的。最後的最後是一條長長的語音,第一聲的陌生聲音讓顧亦安懷疑黑錯了手機。
四十多秒的長語音,聽兩個姑娘的爭吵嬉戲,恍然間回到多年前,說不出的羨慕,說不出的親切,一瞬間他想他找到了最像安歌的人——
咳!小叔叔,我蕭曉,您也可以稱我為笑笑。首先呢,送上一個大月月祝您中秋愉快,月月被我照顧得好的你不用擔心。其次呢,要說說您了,準備好了嗎?小叔叔啊,不是我說你,你自己說說雖然你比我們大一輩但是也要適應年輕人的生活不是,我相信你這麼細心的人一定有一顆年輕澎湃的心,……哎哎哎,你別拽我,我還沒說完呢……
別鬧,撤回撤回!
我不我不,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跟手機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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