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依偎兩人，靠得很近，靠的不遠。

    湖麵上波粼粼，他和都坐在水邊，輕聲細語，慢慢吞吞的小聲念叨著。

    即便這時候有人路過，大概也聽不清這倆人在說什麽。

    時間在此刻變得很慢，仿佛有人怕驚擾到湖麵上的飛蟲，一不小心，就都變得糟糟了。

    有時陳小漁在說話，顧白水默默的聽著。

    有時顧白水張開，陳小漁悄悄的笑著。

    為什麽說話的聲音很輕呢？

    陳小漁不知道，但會覺得有些開心，因為這裏隻有兩個人，說出的話也隻有彼此能聽見。

    “大概是這樣。”

    顧白水倒沒有很意外。

    陳小漁說在十萬大山遇到了一個道人，再一晃神，就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

    是師傅幹的，顧白水早有預料。

    至於他和為什麽會在這個時代重逢，在這座古老的天庭上相遇？

    其實細想之下也能解釋清楚。

    被關在渾噩星域的時候，顧白水渡三十三層仙宮劫，隻有陳小漁一個人在他邊。

    陳小漁變了一條小魚，遊在顧白水的識海裏……在海中看見了一座漆黑的孤島，也看到了頭頂那一層又一層的三十三天。

    天上有仙宮，顧白水闖破了一層又一層。

    這段共同的記憶，隻有他和經曆過。

    所以當陳小漁想在這個世界找到顧白水的時候，就會來到這個時代，這個地方。

    陳小漁變了一個天上閑散的小魚，極有耐心的等著，相信總有一天……會有個人來。

    顧白水挑了挑眉，問：“等了多久？”

    陳小漁眨眨眼，隻是說：“久的……”

    久到有些恍惚，看見湖水倒映出人影時都有些不確信了。

    幸好不是幻覺，那就好的。

    陳小漁這樣想著，樂嗬嗬的笑了笑。

    顧白水翻開手心，遞給一塊玉牌。

    “靈？”

    陳小漁讀出玉牌上的三個字，想了想，明白了顧白水的意思。

    他是將，是兵。

    顧白水是老大，陳小漁是下屬。

    “不就是養魚的嘛？”

    陳小漁小聲念叨了一句：“魚靈，聽起來就厲害不到哪去。”

    顧白水卻了下，說道：“我有個計劃。”

    “什麽計劃？”

    “占下福祿天。”

    陳小漁愣了愣，遲疑的問道：“打嘛？”

    顧白水搖頭：“當然不能來，得先等等，等個合適的機會。”

    這件事還真急不得。

    雖然放眼整座古天庭，除了三十三層玉清天上的普化天尊外，其餘大小神仙綁在一起，都未必能湊出幾個顧白水放在心上的對手。

    但畢竟他修行香火神道，以暴力手段去強取豪奪隻會有損修行，得不償失。

    更何況驚了玉清天上的釣魚老頭兒，麻煩就大的多了。

    顧白水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名正言順的占下福祿天。

    “福祿天最大的是兩位老神仙。”

    陳小漁腦子，開始幫“老大”想主意：“福老爺住在萬福宮的天宮裏，祿老君住在天文殿。”

    “那倆老頭兒平時都看深居簡出，看不見人影。”

    萬福宮和天文殿正是福祿天最大的兩個建築，從湖邊遙，能看見那兩座宮殿上濃鬱如霧的香火。

    顧白水抬頭看著遠方，似有所思。

    凡間各地的香火都聚集在那兩座宮殿裏，金神像也供奉在……要是能梁換柱，外人主兩座宮殿，那福祿天就變別人的了。

    香火神道搶地盤就是這麽簡單暴。

    凡人百姓供奉的是一座廟裏的神像，大都不會去仔細了解城隍土地什麽名字，這事兒犯香火忌諱。

    天上的福祿也是一樣的道理。

    “還是不容易。”

    顧白水沒想到好的辦法。

    陳小漁倒是看得開，聳肩笑了笑：“那先養魚吧。”

    這壽魚湖裏的魚類極多，數量更是龐大的驚人。

    陳小漁想，如果搶不到福祿天的香火，可以讓湖裏的魚群信奉顧白水，給他上香……香火魚神，聽起來怪好吃的。

    兩人從湖邊離開。

    顧白水走在前麵，一邊吃著剛摘下的桃子，一邊想著香火修行的事。

    長垂落，玉牌掛在腰間，還真像是一個卸甲歸田的年輕書將。

    陳小漁帶著寬大的帽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懷中抱著魚食和桃子。

    腳步輕慢，溜溜達達，像將軍邊沒心沒肺的跟班小文。

    可惜整支軍隊隻有將軍和文倆人，

    而且就這倆人還在暗中計劃著攻占整個福祿天。

    走著走著，將軍似乎想起了什麽，側頭問道：“前兩年是不是有飛升上來一個城隍？”

    陳小漁想了想，不太確定：“是有吧……我不太清楚，聽說好像是個的。”

    城隍？

    沒聽說過啊。

    ……

    幾天後，福祿天萬福宮的一偏門。

    有一個胖乎乎的子鬼鬼祟祟的探出頭，懷裏似乎抱著什麽東西，左顧右盼才悶頭跑進了茂的桃林裏。

    他沒走幾步，就聽見後傳來了一個輕佻的聲音。

    “打劫~”

    胖子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頭，看見了一團模糊的黑影子。

    那人藏在樹影，遮住了麵容，隻能看見一雙湛藍的眼睛。

    胖子幾乎是不假思索，雙膝一就跪在了地上。

    他好像很悉流程，低下頭，雙手把懷裏的玉淨瓶奉上，不敢多看一眼。

    影悄悄蠕，走出了一個人。

    靜悄悄的出右手，兩指白皙，取走了胖子手中的玉淨瓶，然後上下掂量，明亮的瞳孔中出一滿意的緒。

    “行吧，下次記得早點來，我可沒閑功夫等。”

    子翻手把玉淨瓶收進袖中，然後丟給了胖子一個圓鼓鼓的大儲袋。

    胖子喜形於，臉上的都在了一起。

    很明顯，這是場見不得的私下易，而且遠不止一次了。

    林中有人問：“下次福老頭兒什麽時候出門？”

    胖子說：“回司夜，過倆月主人要和祿天君出一次門。”

    “去做什麽？”

    “額，不清楚。”

    司夜點點頭：“行，知道了，你走吧。”

    胖子起，腳步輕快的跑進了萬福宮裏。

    隻有那位司夜站在林中，手中擺弄著沉甸甸的玉淨瓶，拉開了瓶塞。

    一縷濃鬱的金傾瀉而下，白皙的指尖，鋪滿了金燦燦的琉璃香灰。

    這整整一瓶鎏金香火，都是從萬福宮裏盜出來的香火，足夠十幾個城隍塑造金了。福老爺稀裏糊塗，到現在都沒發現。

    因為盜火者不隻胖子一人……

    準確的說，萬福宮裏隻剩下寥寥幾人，沒盜過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