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想和蘇家結親的消息不脛而走。由于百戲樓的故事太彩，蘇戚擁抱柳如茵的畫面又特別讓人，許多人都覺得，這門親事有戲。

穆念青聽到消息，第一個跑過來問況。他敢打包票，以前的蘇戚，和柳如茵肯定沒私。可現在的蘇戚心里怎麼想，他完全沒有底。

“你要和柳三親嗎？”

穆念青見到蘇戚，開口就問。

蘇戚倚在榻上看書，聞言，放下手中讀了一半的前朝史冊，疑反問：“你說啥？”

于是穆念青把聽到的消息轉述一遍。

蘇戚認真聽完，微笑點點頭：“結親啊，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和柳如茵結婚，能省去很多麻煩。不說別的，別就可以一直瞞下去了。

“不過，要看柳三小姐的意思。”蘇戚說，“我自己做不了主。”

穆念青平生第一次聽到蘇戚談論婚事，覺人間特別不真實。

然而風波才剛剛開始。

穆念青屁還沒坐熱，姚常思上門了。

姚·柳三前未婚夫·被斷袖·常思小公子，揪著蘇戚襟，問了一模一樣的話。

蘇戚照舊回答，可以親，看柳三意愿。

姚小公子氣得眼圈又紅了。臨走時，他踢院子里的銅鼎泄憤，鼎沒踢翻，腳傷了。

穆念青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慨道：“可憐見的，也不知他在生誰的氣。”

顯然，穆念青知道蘇戚和姚常思發生的那點兒破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廷尉署送來厚厚一疊裝訂好的紙。

蘇戚翻開一看，紙上寫滿了柳如茵的生平經歷，從襁褓時期到昨天，事無巨細，記載分明。

最后幾頁，秦柏舟用分析案的口吻，羅列了二十條不宜婚的理由。

因為事務繁忙，秦廷尉無法親至，只能派人過來。再結合紙頁邊角染上的星點跡，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究竟在什麼地方寫了這些東西。

蘇戚嘆口氣，找了個火盆，把這疊宛如審訊記錄的紙張扔進去燒了。

穆念青笑得直打滾：“蘇小戚，你看你造的孽！當初我就不該跟你鬧著玩，要你寫詩逗他……”

蘇戚：“……”

原來這事兒是你攛掇的啊！

第45章 他不喜歡我

這幾天，蘇宏州心里很不舒坦。

百戲樓的事經由幾番改編，在茶館酒肆里聊得火熱。蘇戚和柳如茵的關系，越傳越離譜，甚至有人給倆寫了個沖破世俗阻礙的話本兒，節氣回腸，催人淚下。

當然，也有人不看好這樁姻緣，罵蘇戚放不羈毀人名節。

蘇太仆愁眉苦臉的，即使坐在丞相府里，和薛景寒商議公務，也忍不住長吁短嘆。

薛景寒放下手中的筆，不聲地問：“太仆有心事？”

蘇宏州就把柳家登門的事講了一遍。話說到后來，又開始嘆氣。

“柳姑娘不錯，家世相貌都不錯，脾氣兇點兒也好，能管家……好啊，好的……”

他惋惜又痛恨，一臉于啟齒的難堪：“可蘇戚如何與人親！”

薛景寒眸閃，繼而恢復平靜。

不知怎的，他再次回憶起紅鸞街的夜晚。蘇戚站在斑斕燈火中，問他能否換花燈。

蘇戚喜歡男人。

還見一個一個。

薛景寒開口，聲音冷淡：“不能親，就不要耽誤人家姑娘。”

蘇宏州掌應和：“可不是嘛！”

兩人心思各異，誰也沒察覺談話有什麼問題。

薛景寒手指輕叩桌面，沉片刻，道：“太仆若是無意結親，薛某倒可以分憂一二。柳家急嫁，是勢所迫，也有利害考慮。京中兒郎眾多，家世品好的，不知凡幾。由我出面，為柳三擇婿，如何？”

蘇宏州心頭一松。

他愁柳家的事，正是因為勢尷尬，如果不娶柳如茵，蘇戚必遭罵名。好好的姑娘，也會因為蘇戚，再次陷難堪境地。

若是薛景寒出面，就是另一番況了。

所謂風言風語，雖能殺人，卻也不堪一擊。柳如茵有薛相關照，人們就會對另眼相待。

婚事自不必愁，或不，也無甚影響。

“好好好，再好不過。”蘇宏州連說幾個好字，起向薛景寒彎腰拜謝，“薛相恤小輩，為蘇柳兩家解困，實乃大德。怪我那不的混賬小兒，讓薛相心了……”

薛景寒扶住蘇宏州，客氣道：“太仆不必言謝。薛某幾分虛名，正該拿來用，能幫得上忙就好。”

蘇宏州深，不又斥罵蘇戚幾句，說這孩子就該跟著薛相多相相，拜個先生，哪怕什麼都不學，耳濡目染也能改幾分脾。

薛景寒咳嗽一聲，略不自在地推拒道：“近期諸多不便，日后再說罷。”

蘇宏州也不強求，笑著客氣幾句，將此事按下不提。

他不說，薛景寒卻忍不住分神，想象蘇戚當學生的畫面。

蘇戚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捧著書卷，跟在他后喊先生麼？

……不。

如果是蘇戚，只會拎著酒，踩踏落花而來，邀他共飲一杯。用天生含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他，說話時嗓音慵懶而勾人。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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