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回頭看向唐伯虎:“我的雖沒了,師父的卻未必,不若我現在同您割袍斷義,您還能上前去向錢太監爭取宮做畫師呢。”
唐伯虎忙張地瞅瞅沈九娘,急急道:“胡沁些什麼,我也不去了。”
沈九娘大驚,不敢置信地看向唐伯虎。仿佛雨過天晴,唐伯虎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想清楚了,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我又不是傻子,豈能為糞土而舍真心呢?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月池含笑接口道:“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1】”
兩人相視大笑,響徹云霄,曹知府已經被驚呆了:“你們、你們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分了!”
唐伯虎搭上他的肩膀道:“曹翁,何必這麼較真呢。您就不必想那麼多,還是回去理一下公務,準備來喝喜酒吧。我和九娘就要親了!”
“什麼!”沈九娘這時才回過神,驚呼一聲,紅暈漸漸爬上了秀麗的面龐,支支吾吾道,“這可不是能隨便說笑的,我只是一個……”
唐伯虎打斷道:“你是一個待我始終如一,深似海的真心人。嫁給我吧,九娘,我再也不會做沒良心的事,我會一心一意地待你,至死不渝。徒弟為,天地為證。”
沈九娘定定看了他半晌,終于淚如雨下。重重點了點頭,唐伯虎大喜過,一掃這兩天的低迷。
月池正欣地看著這一對重歸于好的有人,忽而覺到上一重,原來竟是貞筠暈了過去。月池手忙腳地扶住,這才發現,腰間及部上的上,全部都是干涸的跡。了這樣重的傷,又吃了這麼多驚嚇,想必已是強弩之末,所以才會在驟然放松時暈倒。月池顧不得做一個破壞氣氛的電燈泡,忙喊道:“師父,快幫忙個馬車來,得帶去看大夫啊!”
幸好方貞筠強健,又醫治及時,再加上方夫人暗自送來分量不輕的銀兩以及桃花庵一家三口的悉心照顧,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好得七七八八,現下已然可以自由行走了。只是,還是不敢擅自走,一來怕遇到唐伯虎這等外男得避諱,二來怕遇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覺得臊,因此,只得天天與九娘待在一。九娘溫和善,貞筠又一口一個師母,倆人倒是相甚好。
這一日,貞筠接過沈九娘遞過來的紅棗烏湯,只見淡褐的清澈湯水中,幾粒紅棗漂浮其上,面上竟無一滴油花。輕輕抿了一口,非但沒有尋常湯的油膩,反而帶著淡淡的回甘,一口下去,連肺腑都溫暖起來。甜甜地笑了:“謝謝師母。真好喝。”
沈九娘揶揄道:“那你可謝錯人了,這可不是我做的。”
貞筠一驚,只覺手中的碗都要端不住了,面上飛起兩朵紅云:“難不,是、是他?”他那麼有才華的人居然還會做飯,還做得這樣好?
沈九娘肯定地點點頭:“阿越什麼都會做,不僅會做飯,還會裳咧。”
貞筠瞪大眼睛,隨即愧道:“可是我、我的廚藝與紅都只是平平。他會不會嫌棄我無用啊?”
沈九娘連忙寬道:“怎麼會,他要是嫌棄你,又怎麼會一大早就給你燉湯補子呢?依師母看,他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手藝平平沒關系,這些都很簡單,你這樣聰明的人,只要肯耐下子學上幾天,就可以趕上他了。”
貞筠的雙眼一時明亮如星子:“真的……那我現在就學,求師母教教我吧。他待我這樣好,我也想……替他做些什麼。”
九娘笑著點頭。們倆倒是教學相長,一片和樂。可在門口聽到這一番對話的阿越本人卻是一個頭兩個大。唐伯虎見此景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們兩人回到書房后,唐伯虎就道:“你現在知道棘手了,當時做出這種事的時候怎麼不過過腦子?”
月池無奈道:“那等十萬火急的況,我若不用這種非常手段,怎麼能把帶出來。”
“這倒也是。”唐伯虎點點頭。他所看不到的是,月池垂眸,眼底的一閃而過。實際上,并沒有完全說實話。
要求方夫人將貞筠下嫁于,固然有想救命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得找一個合合理的法子,讓能夠名正言順地避開宮中的征召。陷害的這個幕后主使倒給了重要靈,只要私德有虧,不就會被黜落了嗎?與子私相授都是品行不端了,更何況與聲名不佳的子訂立婚盟。故而在那樣的景下,迎娶貞筠,實際是一箭雙雕的大好辦法。但這辦法的后癥超過的預想,這個竇初開的小姑娘似乎因為的一時看顧而看上了!
唐伯虎想了想道:“這麼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若干脆告訴真相吧。”
“不行。”月池一口拒絕,對著唐伯虎訝異的神,解釋道,“我還得再看看的品如何,這是事關家命的大事,不可不謹慎。”關鍵是這樣單純憨的大小姐,八心里存不住事,萬一對娘揭了出來,不就要為《農夫與蛇》的那個農夫了嗎?多年的人生經歷告訴,永遠不要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罷了,月池心下道,來日方長,才十三歲,慢慢再想辦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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