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殺無赦，還有一句殺氣四溢的話，讓那群降兵更是兩戰戰。

誰料說完這些，臺上年突然話鋒一轉：“當然，若是有吃苦耐勞，聽話守規矩的，未嘗不能加我赤旗幫。只要幫，就是生死兄弟，登船有分潤，殺賊有賞錢。若是能奪了賊船，船上財貨還有三能分到船員手中。只要能遵守幫規，哪怕死都人幫你料理后事，照顧家小。”

這話一出，被嚇得肝的降兵們都是一怔，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后，有人眼中泛出了火花。這，這聽起來似乎比原來那群頭目們說的還好啊！打下了船，一人才能分多錢？三財貨又該是多？照顧家小之類的話，更是聽都沒聽過！

這已經不是打一棒給一個棗兒的事了，而是死里逃生，又突然有了盼頭。別說那些降兵，就連之前打算走人的奴仆們都目瞪口呆，心了起來。這年月，誰不著能安穩度日，飄在海上的，又有哪個不是苦出？若是有人保他們食保暖，后妻兒，別說苦了，連死他們都不怕！

見到那些人眼中重新燃起希，伏波再次開口：“原本讓你們上船，你們作惡的人都已經死了。你們曾做過什麼，心思如何，我也一概不問。只盼爾等今后能守規矩，做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漢子！”

說罷，揮了揮手，一旁站著的護衛立刻舉起了號角，嗚嗚吹了起來。隨著號聲，兩艘船揚起了帆，扯著那條破船緩緩向海中航去。待到了無遮無攔的水深，船突然停了下來，牽引的繩索斷開，大火騰起。那火焰是如此的猛烈，頃刻就吞沒了船上的尸堆，在滾滾濃煙中，載著死人的船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響，傾覆垮塌，轉瞬就被大海吞吃腹中。

那一刻，天地浩大，碧海無垠，就像去了所有污垢，淹沒了所有怨恨。不知怎地，碼頭上竟然有人哭了出來，漸漸地，又有人喊出聲。滿是恐懼的死寂被徹底打破，帶著嘶吼和淚聲，一點點煥發出了生機。

第四十九章

僵立在原地，陸儉的雙眼許久都沒法從那片海面上挪開。他曾試想過對方會選什麼樣的說辭，會如何恐嚇威，讓人屈服。然而他沒料到這個，沒料到這麼一把燒在人心頭的火。

若是連他都震撼無言，那些降兵們呢？

緩緩扭過頭，陸儉發現不知何時，降兵和奴仆都跪倒在地，黑一片。他們或是茫然失措，或是激憤莫名，或是雙目含淚，激涕零。所有人都跪在了那年面前，因為他們相信，他能給他們的，他愿給他們的，和那些賊寇絕不一樣。一言賜人生，一言判人死，若連生死都能掌握，還有什麼是控制不了的呢？

這一刻，陸儉前所未有的覺出，自己沒法降伏這年了。他的能力太出眾，心思太機敏，更可怕的是那掌控人心的本事，只是一番話，就讓這百來個降兵死心塌地，甘愿效命。要知道從一窮二白到建立船幫，那小子只花了四個月時間。如今手上多了個海島，稱霸一方又需要多久呢？

而等赤旗幫的勢力擴張，再也不制于人的時候，他還能用其擊潰自己的敵人嗎？一個跟青幫一樣強大的，不制于人的幫派，可不是陸儉想要的。

得盡快想出個辦法了。

陸儉心中思緒萬千，伏波卻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出奇的。勸降說白了就是擊潰人的心理防線，海盜大部分都愚昧迷信、相信威權、崇尚力量，因而只要對這群疲勞過度，寒迫，還飽驚嚇的降兵施加死亡威懾，很輕易就能擊垮他們。當人垮掉，陷了絕后，一旦有什麼能抓住，就絕不會放手。那條熊熊燃燒的尸船，會印在他們腦海里，亦如對自己的敬畏。

而他們邊的仆從卻正好相反，那群人都是真正的害者，不知多人因海盜們家破人亡。當看到那艘尸船燒起時，他們不會到恐懼，相反會升起大仇得報的快意。而當這緒發時，產生的染力自然能影響邊的降兵，讓他們生出同樣的激乃至愧疚。

人是需要同理心的，有了同理心，才能同，才能明白自己是一個人，而非禽。當麻木褪去，尊嚴和榮譽升起時，人才有了“棄惡向善”的可能。燒掉的船，何止是燒掉了尸，也斬斷了過往的罪孽和仇怨，讓這群人有了期待和追求。

當然，這還不算完，還需要進行練，培養他們的服從和紀律。降兵畢竟都是上過賊船，燒殺搶掠過的賊寇，一旦從恐懼和儀式中離出來，劣估計就要冒頭，到時候還是要殺幾個以儆效尤，才能徹底收服人心。

不過這些都給嚴遠就好，他帶過兵，練兵的訓練模式自古都大同小異，稍微提點兩句就能行。

給嚴遠使了個眼，讓他帶人下去，伏波轉來到了陸儉面前：“明德兄，這下可放心了？”

陸儉下心頭煩，嘆笑道：“果真是我杞人憂天啊，有這樣的手腕，何愁降兵不服？”

伏波笑笑：“那明日就能開船了，你們恐怕得先繞一圈，回岸上換了船再南下。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海上估計要太平一段時間，只一艘船應當也能順利返航。”

十五個家兵，再有十五個水手，這麼一船人放在海上，就算遇到海盜船，輕易也是不會輸的。何況羅陵島出了這麼大的事，逃兵們十有八九會選擇往岸上跑，誰敢在這時候商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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