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次走出去後,絮絮發現這一路上許多僕人都在小聲討論夫人過去做過的事。
「夫人不高興就喜歡扔東西,有次砸在我頭上,我額角現在都還留著疤呢!」
「就是,夫人先前還為了欺負沈姑娘,故意罰我下跪,不準我起來,那天我生生熬了一晚上,怕得我險些以為自己會熬不到天亮呢……」
這些人七八舌,這時候一起討論起來,開始落井下石。
若放在從前,絮絮聽到這些話肯定會覺得很是難堪。
可現在絮絮心裡卻鬼使神差地否認們的想法。
不是這樣的。
夫人和從前都不一樣了……
可過去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
被傷害過的人,難道連落井下石的資格都沒有嗎?
有的。
所以絮絮並不去理睬們。
反而徑直去了樨落院要去找到沈蓁。
旁人也就罷了。
姑娘過去刁難過沈蓁,可沈蓁何嘗不欠夫人的。
夫人背地裡幫了那麼多,不能著夫人給帶來的利益,而什麼都不回報分毫。
往日裡夫人都令守口如瓶。
但這次柳嬤嬤實在欺人太甚,絮絮偏要提前告訴沈蓁,告訴今日安逸的生活有多都是們夫人背地裡給換來的。
「你竟然想見我們姑娘,可我們姑娘休息了。」
阿冉攔在樨落院的門口,腳下分毫不讓。
絮絮想要快些見到沈蓁,只勉強道:「阿冉妹妹,先前是我不好,只是我今日確實有打的事要見你們姑娘……」
阿冉霎時皮笑不笑道:「怎麼,你家夫人不是很厲害嗎?」
「我們家姑娘在你們眼中都不過是洗腳婢子,夫人來求一個洗腳婢不覺得丟臉嗎?」
「還是說,現在你家夫人連泔水桶都喝不上一口熱乎?」
「你!」
絮絮本就是懷著一肚子氣,要薅住頭髮廝打起來的時候,阿冉卻悠哉地躲開道:「忘了說,郎君醒來後也聽說了夫人不肯過去同柳嬤嬤道歉的事,所以他特意派了邊僕人過去,要親自將夫人請去賠不是呢。」
「你再不過去幫忙,只怕你家夫人連茶水都端不好,燙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將人氣走後,阿冉這一頓輸出的神清氣爽,好不容易將上次堵在心頭的鬱氣一掃而空。
可才進了屋裡,便瞧見沈蓁已然走到了門邊。
阿冉頓時微微收斂面上的笑意,上前道:「姑娘都聽見了,是那絮絮主上門來求我的,可不是我故意去挑事兒……」
沈蓁不由嘆了口氣,「是因為夫人和柳嬤嬤糾紛的事嗎?」
眼底出幾分猶豫,也許自己只要去與郎君勸說幾句,便可平息這件事。
所以絮絮會低聲下氣地來,不願自己主子辱也沒什麼不對。
可柳嬤嬤腳上那雙鞋的確是親手所做……
一番糾結在心頭,卻是阿冉出聲提醒。
「姑娘向來都很公允,那些做錯事的人憑什麼可以不付出代價?更何況姑娘難不還不了解柳嬤嬤嗎?」
阿冉看出姑娘的心之意,難免要心勸上幾句,「嬤嬤老人家向來刀子豆腐心,是再好不過的人了,自然不會為難那位夫人到哪裡去的。」
沈蓁順著的話一想也不無道理。
嬤嬤老人家向來都是心,自然也不曾太過於為難誰。
心裡終究還是不適,沈蓁道:「罷了,扶我進屋再歇息會兒,我有些睏倦了……」
但願一覺睡醒來,外頭也能重新恢復風平浪靜。
這廂柳嬤嬤已經到了廳中被請到上座。
那婢服侍的極其周到,將當做主子看待般,前後恭敬奉承。
「嬤嬤覺得這墊子可還行?」
柳嬤嬤被人奉承習慣,自也生出了一子優越,「都還湊合。」
那婢子頓時笑道:「那就好,接下來自然還有更好的等著嬤嬤呢。」
畢竟可是郎君親口的吩咐,讓那位貴的夫人親自給柳嬤嬤敬茶陪不是,這可不得柳嬤嬤心裡極為痛快一場?
柳嬤嬤口中故作謙遜笑道:「哪裡的話,我也不是真的要夫人給我下跪磕頭敬茶……」
「只是礙於我們姑娘的地位,也不得不了夫人這回罷了。」
「倒是希夫人到時候能端穩茶水,別沒得燙自己一。」
那婢子只笑著迎合。
手掌心麻麻漲漲的疼,還沒來得及上藥,知虞被人請去了前廳。
待得知來人是奉了郎君的吩咐過來執行,子霎時又微微得一僵。
該來的總是要來。
在做一件事之前,自然明白自己也許需要承擔一些很是糟糕的後果。
廳里廳外都有做事的僕婢。
可們今日的卻碎了許多。
大抵是許久沒有見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又得了柳嬤嬤諸多實惠。
僕婢們說壞,好似也沒說錯什麼。
每離那前廳靠近一步,面上是外強中乾的模樣,心裡早已經慌了。
這次的確是衝了……
可即便沈為了樨落院的人要怎麼對付,也絕無服的可能了。
知虞一點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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