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歲的時候,太上皇帶他來我家作客,他迷路見我,被我打了一頓。我娘嚇得半死,但他沒有告狀,我覺得他很講義氣,他第二次來的時候,我就讓他打回來。後來太上皇親征,我爹輔政,他我爹把我六哥、七哥和我去宮裡伴讀。我上課天天打瞌睡,功課全不會寫,他說可以給我抄,但有一個條件,我長大了要嫁給他。我言而有信,就嫁了。」
……這是什麼小學生早故事?
我笑了,想給幾句後宮生存忠告,又沒有說出口——小夫妻的路,就讓他們自己去走吧。
吃完晚飯,依舊是嫻妃洗的碗。薛殊當下沒有說什麼,等大家都走了才對我道:「陸姑娘倒是個溫賢惠的,怪不得令兒喜歡。」
我深吸一口氣,把千言萬語憋了回去。
當夜,薛殊讓我睡臥房,我要把這房間讓給他,自己去書房睡。關上門後,我從行李箱裡拿出紙筆,趴在桌上寫了一篇長長的作文。
第66章 城下之盟
李苦讀結婚的這一天,方圓五里的寡婦都失了。
早上,顧判把團圓二人帶來幫忙,我洗了個熱水澡,穿好吉服,被兩人摁在鏡前一通打扮。
我看見鏡子裡兩個小姑娘笑得開心,便問道:「這麼高興?」
團兒抿笑:「原先一直提心弔膽的,現在終於不用了。我真心為小姐……」
圓兒接上:「是呀是呀!太上皇和小姐穿的可是正經的帝後婚服,可見他的良苦用心。近來我一直在想,當年小姐尿在太上皇上的時候便註定有一段奇緣呢!」
……真是一段有味道的奇緣。
我梳妝完畢,隨便用過午飯後,被請進一頂小轎里。本來親須得男方去方家接人,但我林小猴沒有母家,只好帶上樂隊上街繞一圈再回來。
坐在轎子裡,我兩手捧著頭上起碼三斤重的冠鼓勵自己,為了我的競技夢,犧牲脖子又算什麼?
繞完這一圈,我又回到了小院。兩個廚子做完酒席便離開了,樂隊也在門口散夥,轎子停下來,只聽喧天的鞭炮聲,顧判等群眾演員歡呼道:「新娘子來了!」
我被團兒圓兒扶下轎,過面前的玉旒,約看見薛殊走了過來,朝我出手。
我便把手遞給他。我們一同走到院子正中央,面前有兩個團,團前是一張空著的椅子,算是我們缺席的父母。同拜高堂時,我突然想笑:見第三面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拜過文帝了。
繁瑣的禮節做完,天已經黑,我被團兒圓兒扶進房裡。團兒從懷裡出幾個蘋果和柑橘,獻寶似地捧給我:「小姐一定了吧。外頭大約還要喝一好會兒呢,你放心吃。」
「團兒你太好了!」我用沉重的腦袋抵著床柱,將面前的玉旒別在冠兩旁的環扣上,接過果子。
兩個蘋果下肚,外頭說話的聲音忽然停下,傳來一陣笛聲。
我噴了。
對不起,顧判,我也不想的。
圓兒皺眉捂耳朵:「誰在索命?!」
我邊吃邊笑:「太上皇。」
一曲畢,外頭掌聲如雷。
聽著薛殊的笛子還要賣力捧場。年人的世界太難了。
掌聲完畢,忽有桌椅移的聲音,圓兒湊到窗前一看,驚道:「這就完啦!筵席不是剛開始嗎?」
跑回來,著急忙慌地給我找口紅紙:「小姐快別吃了,來補一補脂。」
我裡還有兩瓣橘子:「等等等等,讓我吃完。」
顧判在外頭:「團兒姑娘,圓兒姑娘,快出來吧,我們送二位回家。」
團兒一邊答「哎,馬上就好。」,一邊從我手裡接過橘子皮,為我整理略有凌的冠和裳。
顧判又催:「煩請姑娘們快些。」
我剛勉強把口裡的橘子咽下去,口紅紙就送到邊。我潦草抿了兩下,團兒又要拿我手裡的半個橘子,我躲過了:「你們快去吧,我馬上吃完了。」
顧判還在外面:「團兒姑娘……」
二人沒辦法,只得出去了。薛殊隨即進來,將門關上。
我笑道:「你催們做什麼呀?」
「顧判急著走。」
「哦——」我拖長聲音道。
薛殊緩緩走過來,從桌上拿起喜秤將玉旒撥開,置於我耳旁的環扣上,我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穿九龍袞袍,頭戴玉寶冠,英氣人,如同天仙下凡一般。
我不由愣了一下。
那人微笑道:「皇后。」
「皇上。」我回過神來。
他放下喜秤,轉拿了合巹酒坐在我旁,我們互敬一杯。喝完酒,他忽瞥見我手裡還握著半個橘子,笑道:「了?」
我點點頭:「我又累又,冠好重。」
他便抬手幫我卸冠。這位顯然沒有做過這種活兒,把我的頭髮揪掉說有十幾,才把這冠卸下來。我為了不破壞氣氛,默默地咬牙忍了。
對面渾然不覺,把冠放在床頭的小桌上,又卸掉自己的冠冕,說:「朕也了。夫人剝瓣橘子來。」
我很好脾氣地依言分一瓣橘子遞過去,他不接,湊過來微微張開,我只好餵給他。
他借著接橘子又靠近幾分,一手將我的腰攬住,一手逮著餵他橘子的手不放。說是吃橘子,雙眼只含笑盯著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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