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矜走下樓,一步步走到扶手椅旁,垂眸輕笑,「我不喜歡冷戰,有矛盾我們當場說清楚。」
謝容與抬眼瞧著,淡淡道:「我們結婚三年,冷戰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下。」
謝容與很噎人,更是從來沒有噎過姜矜。
姜矜有些意外,笑了笑,像是發現謝容與另外一面,「說得蠻對,以前我們確實冷戰不,你這樣噎人,倒是不常見。」
謝容與淡笑,「如果我一如既往的順從,你就會覺得我虛偽了。」
剛剛,確實說他客套。
姜矜看著他眼睛,漆黑清冷,眉眼清絕,如松枝沾雪。
角的笑意也斂去,面清冷,「這樣的你,真讓我驚喜。」
兩人間的氣氛一點即燃,劍拔弩張,林若清頭皮發麻。
他站起,若無其事道:「我突然有點困,你們不介意我回屋吧?」
姜矜眼眸微,平聲說:「您坐下,我還得給您講故事呢。」
正好,也好奇,林若清怎麼知道姜家舊事的。
那年那日,他也在場嗎?
謝容與卻道:「回去吧。」
林若清愧疚對姜矜說:「矜矜啊,我雖然是謝容與的舅舅,但他是我祖宗,我今天得聽他的話,我先回屋了。」
林若清匆轉匆忙忙走了。
姜矜著他背影,若有所思。
林若清對謝容與的態度,不像是舅舅對外甥,倒像是——老子對兒子。
祖父對父親也是這麼無奈又縱容。
收斂眸,挪想坐在扶手椅的皮質扶手上,但深綠的皮質扶手上此刻放了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無名指上還帶著素戒。
謝容與溫和看,含笑,「坐下呀。」
姜矜一梗,「把手拿開。」
他的手擱在那裡怎麼坐。
謝容與笑笑,意味深長道:「幾個小時前,你還坐得很開心。」
想到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姜矜瑩白臉頰慢慢變,輕呼口氣,向前走了幾步。
謝容與以為要去坐沙發。
但下一刻,膝上微沉。
姜矜淡定坐在他膝蓋上,側臉和,語調卻冷清,說:「聽我跟你講故事。」
謝容與著近在咫尺的,克制住手將攏在懷裡的。
他也淡然點頭,漫不經心,「講吧。」
眸沒有一波。
好像只是陌生人,坐在他上,對他沒有一。
沒有一。
心口被滲一口冷風,姜矜指節微微蜷。
或許有朝一日,他對會想對待夏棠以及其他投懷送抱的人那樣無於衷,即使不著縷,在他眼底也與垃圾無意。
平復下心境,姜矜才開口,「我的母親跟父親是自由,卻門當戶對,當年人人都贊他們兩個是天作之合。我的外祖父家雁家是當年的歷城首富,姜家之所以那麼快在歷城立足,就是因為有了雁家相助。當然——」淡淡一笑,輕聲說:「姜家之所以可以當上歷城最一流的世家,是因為姜家搞垮了雁家。」
姜矜輕聲說:「我對林家做的事,就是父親對待雁家做得事。」
其實,父親做得事比更過分一點。
只是把林家的罪行揭發,推林家從神壇跌落,但父親,他是完全一手策劃了雁家倒臺。
做空雁家公司的票,趁著價大跌之時又抄底收購,將雁家公司強併京旭集團,並把他的岳父的外祖父趕出董事會。
姜矜無法想像外祖父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容忍被自己一手創辦的企業掃地出門,又如何接自己的婿就是自己最大的幕後黑手。
父親沒有給雁家留一點活路,雁家家財散盡,族人鋃鐺獄,外祖父含恨而死,外祖母沒過幾年也鬱鬱而終,曾經輝煌鼎盛的雁家只留母親雁知眉一人,雁家自此一蹶不振。
謝容與微怔,姜矜垂下眼睛,跟他四目相對,「我之所以忌憚你,是怕自己走了母親的老路。」
謝容與仰靠在沙發,笑意散淡,「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
姜矜的角微勾,「你知道在二十年前,在維港放一次煙花需要多錢嗎?」
「錢是其次,關係疏通才是關鍵。」謝容與沉。
在環保政策下,私人很難舉行大規模煙花秀。
「但我的父親每年都會為母親放三次煙花,生日兩次,兒節放一次。」姜矜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父親心底母親永遠是孩子,每年他不僅為過生日,還會陪過兒節。」
「我以為他們的很真很真,他們夫妻兩個為了過二人世界,長期把我放養在港城老宅,直到假期才接我到歷城團聚,如果不是港城治安不好,我在港城被綁架,他們還是會繼續在歷城過二人世界。」
「但是。」姜矜聲音徐緩,「在價利益面前,本不算什麼。」
當年,雁家和姜家齊同並進,一家有錢一家有權,完全可以合作攜手,將歷城其他家族在腳下。
但沒用。
因為在姜平月眼裡,山頂的人家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姜家。
他不願意向雁家分山頂的風,即使那是他的岳父家,即使他深他的妻子,他也沒有給妻子娘家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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