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兩天清修結束,沈頤喬提前下山。
手機剛恢複信號,就湧進來一大堆信息。手機從來沒有這麽繁忙過,下意識以為休假期間臺裏出了急事,於是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工作群,一個一個地詳翻下去。
臺裏各項工作有條不紊,並沒有人心急火燎地@。
沈頤喬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沒管手機裏的其他,丟在中控臺上,一路駕車駛回市區。
快到家前,進來一通電話。
沈頤喬瞥了眼來電人。
“不是說我陪爸媽上山吃齋去了嗎?”沈頤喬接通後,慢慢悠悠地說,“什麽世俗急事這麽著急找我?”
常彎彎在那頭抓耳撓腮:“你下山了?現在在哪?”
“快到家,怎麽?”
“我來你家找你!”
常彎彎就在附近,幾乎和沈頤喬的車同時進的地庫。
一下車就被常彎彎抓住。
“我說一件事,你先答應我別激。”
沈頤喬把出去帶的行李一件件拿下車,無語地看了一眼:“你看看到底是誰在激?”
常彎彎看著的眼睛:“向知南好像自殺了。”
嘭得一聲,重落地。
沈頤喬不可思議地轉過臉,有那麽幾秒愣在原地,好像本知不到腳尖被包裹砸到的鈍痛。耳朵裏嗡鳴聲不斷,隻知道自己在張合,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麽?”
“我說他好像自殺過。”
沈頤喬皺眉,耳朵仍然聽不見,淙淙地流。
勉強從常彎彎的口型中判斷出的確是那兩個字。
站在原地,人有點暈,被砸到的痛後知後覺地攀了上來,從腳尖的一點慢慢蔓延全。
是又鈍又麻的痛,好像從裏傳來,又好像隔著一堵牆,錘子在牆的那頭咚咚咚地敲,知遲鈍又麻木。
彎腰,撿起砸在地上的包。
奇怪,每天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車庫地上居然有這麽多灰,業到底有沒有認真在清掃?牆角有一道細小的裂,沿著牆蜿蜒上升。的車旁還有一串小梅花印,不知道是誰家小狗剛剛巧路過留下了痕跡……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沈頤喬電般直起:“什麽?”
“你在想什麽?”常彎彎的聲音終於傳遞到耳。此刻正舉著手機遞到麵前,“這是網友拍的現場照,你看看。”
沈頤喬默不作聲接過。
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已經率先告訴了是右手。
果然,向知南右手手腕,一直戴著護腕的那個地方有道新疤。
手指不小心到屏幕,照片自退出。
頁麵上頂到最熱的微博是向知南最新的一條,他言簡意賅地解釋,那是後疤痕,並附上了證據。
別人或許不知道,卻清楚。
向知南沒有頑固舊傷,他的各項技能幾乎都在巔峰期,不會因為小小的封閉訓練就需要手來幹預。他在向大眾編造一個謊言,而那個謊言的落款——沈頤喬知道那家醫療機構,和之前他和周沉去檢的機構隸屬同一集團。
思維在破開遲鈍之後變得異常敏銳。
常彎彎還在耳邊說“我之所以斷定不是手傷,是知道你結婚後他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沈頤喬把手機還給,抬手了下自己酸的眼眶。
指尖有意。
拎起東西往樓道走:“上去說。”
那通電話是向常彎彎確認沈頤喬結婚的事實。
電話裏,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臉,常彎彎依然聽出他狀態很不好。背景風聲很大,他說他在去機場的路上。
“你的聲音為什麽在抖?”
向知南沉默不語,他用手帕纏自己不斷滲的右手。
“你在做什麽?你旁邊有人嗎?”常彎彎加大聲音。
向知南向窗外,夜景在眼前飛速倒退,他什麽都抓不到。聲音遊魂似的淹沒在風裏:“你說……我出事的話會不會放棄結婚,來看我?”
常彎彎把這一段告知沈頤喬。
如熱鍋上的螞蟻:“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
沈頤喬將行李一件件從包裏取出,歸進髒簍,護品一瓶瓶擺進洗手間,一趟趟往複的作裏劇烈跳的心慢慢回歸正常速率,剛才那不著的緒也消失不見了。
如所說,能怎麽辦?
和向知南分手了,不僅如此,已經結婚。
有自己的生活要經營。
況且,常彎彎說的是“自殺過”,這個“過”本能代表很多意義。最重要的一點是向知南曾經腦子不清醒,但起碼現在是理智的,並且會隨著時間一天天淡去越來越理。
這種況下什麽都不需要做。
表現出心疼和弱,隻會讓況變得更糟。
承認,剛才心不是沒有波。如那突如其來的波一樣,這一切很短暫,已經是過去式。
“我不是勸和,我也知道你已經結婚了。”兩邊都是常彎彎的好友,夾在中間一時難以做人,“我隻是覺得你們當初那麽好,就這麽分了是不是太過草率?你們當初明明可以再堅持一下。”
“可是事實就是我們沒有堅持下去。”沈頤喬說,“人和人之間或許有緣分存在。我和向知南的緣分差了那麽一點也未可知。”
說著取出包裏最後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護符,是在山上告訴菩薩讓菩薩保佑周沉在外順利平安時求的。那個瞬間是整趟修行裏最虔心的一刻。
將護符握在手心。
常彎彎問:“你真的,連關心他一下都不肯了?”
“要關心當時就該關心的。”沈頤喬說,“現在去關心算什麽?遲來的深比草賤,這句話我記得還是你告訴我的。”
常彎彎愕然。
當初這句話是慫恿好友早日和向知南修正果。
如今又反饋到了這段關係上。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沈頤喬用手指不斷挲那枚護符,“如果你是我朋友,你應該尊重我的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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