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江知念提前請好產檢假，和時曄一起來到醫院做大排畸檢查，他們特意將大排畸和四維檢查分在了兩周預約，免得在一起不好安排時間。

    才走到醫院門口，正要往產科所在的方向走去，忽然一輛救護車開了進來，很快急診室裏也跑出了一群醫生和護士，時曄摟著江知念往邊上站了一點，以免被人群撞到。

    救護車車門打開，轉運床被搬了下來，又急匆匆地往急診室送去，看上去況不是很好，大家的臉都很沉重。

    時曄瞟了一眼，摟了摟江知念的肩膀：“走吧。”

    江知念點頭正要離開，忽然目掃過急診科門口一個人影，愣住：“陳老師？你怎麽……”

    陳老師遊魂一般轉過，雙手都是，愣愣地看向江知念，還沒說話人先哭了出來：“江老師……胡老師……”

    原來今天一如既往地帶胡老師上班，結果在紅綠燈路口的時候遇到一個搶行的電車，為了避讓急踩了剎車，一般來說這種況對普通人不會有什麽風險，但忘記了自己邊坐著一個即將生產的孕婦。

    胡老師突然就不行了，大聲喊著肚子痛，陳老師看著副駕駛座椅下不停流出的鮮，腦袋一片空白，本開不了車，隻能抖著手了救護車。

    “家屬，剛剛那個孕婦的病人家屬在不在。”

    陳老師還想說什麽，護士卻跑出來家屬，胡老師的家屬正在趕來的路上，陳老師作為責任人，隻好和江知念道別，匆匆趕了進去。

    ……

    直到坐到了產科門口的椅子上，江知念還是回不過神來。

    “時曄，胡老師的況，很嚴重嗎。”

    時曄想了想：“大概率是胎盤早剝。”

    正常的分娩況，是胎兒先從母娩出，然後胎盤才會從子宮壁上落，排除產婦外，但是如果孕婦到了外力衝擊，就有可能導致胎盤提前從子宮上部分或者全部落，是產科最嚴重的急癥之一。

    江知念想到自己懷孕之後坐過的車，忽然有點後怕，尤其是昨天還和時曄一起，從高鐵站打車回家。

    “那，我們以後是不是最好不要出門了，就算要出門也最好坐地鐵。”地鐵除了人多一些，其他都很好，安全又穩定。

    時曄了的耳朵，把人摟在懷裏沒說話，雖然他覺得這隻是小概率事件，但是他看到江知念剛才的表，知道被剛才的畫麵嚇到了。

    尤其事件的主角還是自己認識的孕婦，衝擊力對來說肯定更大一些。

    其實孕婦搭乘小車的重點是安全帶一定要正確地係好，從而對自己和胎兒起到保護作用，孕早期和孕中期問題相對不大，但是孕晚期的時候的確是要減遠距離出門的次數。

    除了行車安全之外，哪怕沒有足月的胎兒，曄隨時可能發生的早產的問題，之前新聞就報道過多起生在高鐵上的新生兒，雖然最後都安全的出生了，但其中的風險真的很可怕。

    難產、羊水栓塞、新生兒染、大出，哪一個小概率事件都會要了人命。

    因此醫生往往會建議30周以上的孕婦，非必要不出遠門，就是這個原因。

    ……

    進了b超室躺下後，江知念的腦子裏還是的，直到聽到醫生告訴「寶寶的主要和係統發育況都很正常」，才放下心來。

    “對了，把這張單子簽一下，有一些問題大排畸是檢查不到的，你需要知了解一下。”免得最後出了什麽問題，又來醫院鬧。

    江知念看了一下，發現主要是一些心髒、傳方麵的疾病，大排畸無法篩查出來。

    仔細閱讀著小字，指著最下麵一行問道：“醫生，手指腳趾也看不出來嗎？”

    記得剛才醫生明明數了寶寶的腳趾數量給聽。

    “剛剛我仔細數過寶寶的手指和腳趾了，沒什麽大問題，但是那種非常小的問題，比如輕微畸形這種細節的地方可能看不清楚，這個你需要知道。”b超畢竟隻是一種醫學手段，存在一定的局限，不可能像人眼直接觀察那麽清晰明了，不可能從一段黑白圖像裏就百分百保證孩子的手腳一點問題也沒有。

    不然孩子出生後，護士為什麽還要重新數一遍手指腳趾。

    江知念簽了字走出b超室，來到時曄邊摟住了他的胳膊，蹭了蹭：“醫生說順利通過了。”

    時曄抬手了江知念的頭：“嗯，走吧。”

    “不過……不能保證一點問題都沒有。”說到這裏，江知念其實還是有點不放心。

    時曄卻不以為意：“醫學發展隻到這裏，這個很正常，隻要大問題沒有，其他的都是小問題。”

    兩人挽著手經過長廊的時候，江知念注意到一對夫妻正躲在自販賣機後麵抱在一塊。

    人哭得很傷心：“醫生說寶寶齶裂……怎麽辦啊。”

    男人的臉也不是很好，但還是維持著一定的鎮定，安著妻子：“這個我記得，是不是能通過手修複好？”

    “醫生說b超無法評估的嚴重程度，要等寶寶生出來才知道，也許是輕微的，也許很嚴重，都不好說。”

    “那怎麽辦，總不能打掉吧？都這麽大了。”

    人了肚子，搖頭：“可我舍不得，說不定很輕微呢……”

    “那要是很嚴重，手也修補不好咋辦啊。”

    江知念轉過頭去，沒有再看，也沒有再仔細聽。

    曾經天真的以為，產科就是迎接新生的地方，一個孕婦的十月懷胎，可能最大的痛苦就是一朝分娩，可直到自己一腳踏進來，才知道，天堂與地獄往往隻有一步之差。

    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一路上不知道要經曆多波折與困境，而作為一個孕婦，又要承多的不適與病痛的折磨，無數個午夜夢回之際，醒來都要著肚子，才能放下心裏的擔憂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