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李圖南蒼老渾濁的目，凝視著林鹿，一字一字：“為了復仇。”

這句話，是他們所有人活下去的希和力。

也是他們唯一的信仰。

林鹿翕了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麼，但這個時候，仿佛失聲，嚨發不出聲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不過，如今的林鴻楠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人待見的林家旁支，”李圖南沉聲道，“他已經掌控住了林家，有林家在，想復仇，很難。”

林鴻楠在林家，有著絕對權威。

事實上，林鴻楠上位之后，就已經架空了林家長老會，林家長老會形同虛設，這些年，林家已經了林鴻楠一言堂。

林鴻楠一言九鼎，一言定生死。

“這條路，我選了，就不后悔。”林鹿說道。

李圖南眼中，滿是安。

與此同時，林家老宅。

茶室。

林鴻楠坐在茶桌前，他慢條斯理的拿起林子衿喝過的茶杯，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然后，他作緩慢甚至一不茍的取出一只珍藏的茶杯，茶杯不是什麼昂貴名品，是一只素陶燒制的，杯上畫著一只丑丑的烏。

林鴻楠眸溫和，看著那只烏，略有愣神。

這只素陶，是親手燒制。

烏也是親手所畫。

那只手，生來仿佛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做得很好，這只烏，是故意畫得很丑，然后再烏下方，是一行字——

愿得一人心。

愿得的，是他的一人心。

只可惜，從未得到。

林鴻楠看了片刻，這才把茶杯放下，重新沏了一壺茶，把那只茶杯倒滿。

“阿瀾……”林鴻楠看著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們的孩子，和你一樣聰明……”

他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林鹿。

“和你，長得很像，”林鴻楠眼中帶笑，輕聲道：“尤其是這雙眼睛，和你幾乎一模一樣，你說，如果我送下來見你，你會不會開心？”

林鴻楠笑著，眼底沒有半分殺機。

林鹿和厲挽瀾長得很像。

看到林鹿，就像看到當年的厲挽瀾。

一樣的容貌傾城，一樣的聰慧無雙，一樣的，讓他忌憚。

“阿瀾，當初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聽話呢？”林鴻楠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寵溺，無奈，像是在對自己的人溫低語。

林鴻楠看了片刻，然后拿起照片走到那張沒有臉的畫像面前，畫像前，燃著燭火。

他把照片放在燭火上，火舌瞬間吞噬照片。

林鴻楠看著畫像，直到火灼燒到他手，他才慢條斯理把燒掉的照片扔在地上。

“阿瀾……”林鴻楠低低喊了一聲，這一次，他聲音帶著幾分自嘲。

沉默許久，林鴻楠突然抬頭，手指輕畫像，低聲道：“如果有一天，我和生死對立，你會選擇，還是選擇我？”

沒有回答。

茶室里寂靜無聲。

林鴻楠卻突然嗤笑一聲，眼神冷的盯著畫像：“你從來，從來就沒選擇過我！但是，那又怎樣？厲挽瀾，你死了！我才是最后的贏家！當年我能殺了你，也能殺了你的兒！”

憤怒，怨恨，漠視……

所有一切緒，都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25年了，厲挽瀾，我已經寂寞得太久，”林鴻楠角勾起一抹冷獰笑，一字一字：“我倒想看看，究竟能在林家掀起什麼風浪來！哼！”

林鴻楠把黑布重新罩在畫像上。

厲挽瀾再驚才絕艷又如何，最后，還不是死在他手上。

林鹿也一樣。

另一邊。

醫院。

李圖南把藏在心底二十幾年的話都說了出來，這一刻，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但同時，他也擔心林鹿。

“林鴻楠這個人，看上去人畜無害，實際上卻是心狠手辣，”李圖南說出擔心：“其他的，我不擔心，我只是擔心，如果有一天你們父生死對決，你會心。”

當年，厲挽瀾輸就輸在心。

實力，背景，林鴻楠一樣都比不過厲挽瀾。

但他有一樣，厲挽瀾比不過。

心狠。

厲挽瀾已經放過他了，但他卻沒放過厲挽瀾。

“我看著，像是那種心的人？”林鹿反問道。

是，但也不是。

心只是對那些對好的人，不是，是對那些傷害過，想殺的人。

菩薩心腸，霹靂手段。

林鹿從來都不是什麼包子，又或者圣母，憎分明，何況，債，本來就要來償還。

“陸小子，你聽見了？”李圖南話鋒一轉，突然對陸見深道：“我們家小丫頭可是狠角，你要怕，喜歡那種弱弱的大小姐，趁早死了這條心！”

林鹿：“？”

不是，好端端的，這老小子突然跟陸見深說什麼鬼話？

關鍵是，陸見深還回應了！

“哦，誰說我喜歡弱的了？”陸見深一臉嚴肅，“這是造謠。”

李圖南白了他一眼：“誰管你喜歡什麼了，反正你和我們家小丫頭已經離婚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們家小丫頭不可能回頭的。”

陸見深：“我回頭。”

李圖南：“……”

好小子，居然學會順桿爬了！

“你兩打住！”林鹿無語，不過又想到什麼，繼續問道：“對了，師父，我之前聯系過三師兄，他做的記憶移植的研究，你親自見過嗎？”

李圖南聞言，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但他還是很快回答：“見過，他做的這個研究，大致有兩個方案，一個是記憶永久移植，就是移除之后，不能再恢復，一勞永逸。”

“第二個方案呢？”林鹿問道。

李圖南回答：“第二個方案，是暫時記憶移除，他會在你大腦里植一塊芯片，將記憶移植之后，取走芯片，芯片里保存的記憶，是可以再次植大腦軀干，恢復記憶。”

林鹿思考了片刻，問道：“記憶移植之后，會有什麼后癥嗎？”

“沒有，”李圖南回答，“從實驗者來看，被移植走記憶的人，會徹底忘記被移植掉的那一部分記憶，但沒什麼后癥或者副作用，你想給厲宴行移植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