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突然開口宣旨：「奉父皇口諭，大司馬襲殺林軍統領，夜半領兵闖京城，殺林軍無數，照當朝律法，當以斬刑，株連九族，念鄭長丞大義滅親，特恕一族。」

林軍拔劍對向大司馬，大司馬邊只有幾個死侍抵抗，但沒過多久，這幾個人突然鼻孔流黑，形搖晃，沒撐多久，被侍衛取了命。

鄭壇大義凜然道：「鄭家效忠陛下，絕不容許父親行反叛之事。」

大司馬了解自己這兒子的狠毒，含著沫捂口，指他怒吼好幾聲你這逆子！

「大司馬糊塗了，我不過是過繼的，」鄭壇笑道，「除了大哥之外，誰又能做你兒子？父親不忠君主，我只是替天行道。」

月亮出半個角，暗淡的月散在地上，大司馬癱坐地上，頓時也明白自己敗了徹底，他突然轉向李煦哈哈大笑道：「便是我今日敗了，李家氣數絕對也長不了！等鍾家知道皇帝所作所為，青州必反！」

宮殿門口流滿深紅跡，李煦只把他的話當做喪家犬之言，慢慢走近，直道：「父皇對鍾家如何有目共睹，大司馬若想挑撥，挑的不是時候，下去，聽候發落。」

侍衛著年邁的大司馬離開，大司馬卻回頭狠狠看鄭壇一眼，宮燈驅散漆黑的昏暗，首無數，鄭壇上前，在他耳邊道：「父親大可放心，大哥一定會先您一步離開。」

大司馬恨不得他的皮。

鄭壇卻像什麼都沒說過一樣，他轉朝李煦跪下，抱拳行禮，「鄭某未辱太子殿下吩咐，但方才路遇長公主，不好理，讓人請進客棧，等事結束後再打算放行，恐怕會讓鍾世子擔心，勞殿下向世子解釋。」

他很識相，會說話，知道李煦和鍾華甄關係好，藉此套近乎——他並不知道李煦和鍾華甄看過他和鄭沐的事。

「華甄那邊本宮會說，你平反有功，明日早朝父皇會嘉獎，不會你，」李煦扶他起來，讓他回去休息，又看向李肇，語氣平平，「父皇招你覲見。」

鄭壇知道他們兩個人不合，並沒有話進去，先行告退去理雜事。李肇習慣這位他的語氣，並沒多說，只是朝他行禮，進了寢殿。

夜晚的風帶來一陣冷意，李煦看著鄭壇別有心思離開，繃的後背終於放鬆片刻。他按了按自己胳膊，試圖緩解因為刺激而來的興。

鄭壇在大司馬手下未得重用，十幾年來為鄭邗理麻煩，卻依舊在小小的長丞之位，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都不會滿足於這點蠅頭小利。

威平候給長公主留私兵，是因為怕旁人欺負，京城素來守備森嚴，有個威武營駐守。

威平候是個沙場將軍，確實不可能在京城留下一萬人之多來守衛皇宮。

今天進皇宮的這些人的確是侯府的私兵，只用了一千人，並非從侯府調用，而是早幾年就已經養在皇宮，得長公主準許。

僅一千人，便抵了一萬庸俗之輩，威平候對長公主的重之意，可想而知。

他在京城留私兵一萬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除了皇帝外，旁人也說不清。

鍾華甄父親的戰神將軍名號傳得太響，手下鐵騎驍勇善戰，忠君赤誠，留有一萬私兵守護京城，又護妻兒，不算誇張。

李煦兩年前就開始接鄭壇，以此為藉口引鄭壇上鉤，他是有野心的，屈居鄭邗之下，能力卻遠在鄭邗之上，有鄭邗著，他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路。

鄭壇是很聰明，沒盲目聽他的一己之言，半信半疑，在大司馬接李肇的時候同李肇套上了關係，之後又在他和李肇之間選擇了他。

這並非長久之計，但目前而言，是最簡單的。

他捶著手，對旁邊侍衛道：「本宮出宮一趟。」

對母親很依賴，要是知道長公主沒回家，指不定慌什麼樣。

鄭總管越過地上跡跑過來，連忙對李煦道：「太子殿下，方才侯府差人來報，鄭將軍派人接走了世子！」

李煦手突然一頓。

第35章

坊一帶這段時間不同於往日的喧囂， 白天安安靜靜，晚上更加寂靜無聲。

風中一涼意拂過人臉，鍾華甄被人領進去， 一把利劍突然間架在脖子上，微微頓足， 這是鄭邗的人。鍾華甄只是微微挑眉，後一人劍湛，用劍退暗衛。

這是父親留下的私兵統領，劉兆， 武藝高強， 常護送長公主來回東頃山。

鍾華甄臉平靜， 後退一步道：「鄭將軍請我過來， 我便是客，無禮怠慢之舉， 難不是鄭將軍待客之道？」

鍾華甄起初並不打算赴鄭邗的約，鄭家象，他早就瞧上的臉， 即使是男子也不在意。

可他派來的人以長公主為要挾， 要鍾華甄一人前去赴約， 讓不得不多做考慮。

「久未見鍾世子， 甚是想念，世子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有人推著坐木椅的鄭邗從黑暗一角出來， 隔著個院子與鍾華甄視線相對， 他看到後的侍衛，「不過鍾世子似乎，有點不太聽話。」

鍾華甄看著他，只問：「我母親在何？」

鄭邗滿臉鬍鬚，他神莫測地笑了笑，聲音壯，「長公主是個人，世子卻勝過許多。」

他並不知道長公主在什麼地方，但他知道長公主進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