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華甄下臺階的腳步頓了一下， 回頭打量他， 突然溫溫一笑道：「同為東宮之人， 你現在欺負我，我也可向太子殿下告狀， 畢竟太子殿下寵於我。」

魏函青氣急， 擼袖子打算上前， 馬車邊的侍衛刀出半鞘，他面一僵， 慢慢放下袖子，道：「真該讓太子殿下瞧瞧你這牙尖利的模樣。」

鍾華甄父親是威平候，邊的侍衛個個武功高強。

魏函青上次招惹，差點讓侯府和東宮關係鬧僵，自己痛了好半個月， 還被魏尚書教訓一頓，也不敢再和的人手。

鍾華甄卻什麼都沒說，禮貌朝他一笑，上了馬車。

魏函青牙，覺得在挑釁。

昨夜才下過一場大暴雨，地上一片泥濘，鍾華甄在東宮最得寵，除了太子之外，以威平候府世子的份，也不必向旁人低頭，只有魏函青初生之犢不懼虎，誰都不怕，誰都敢說，管不住。

坐在馬車上，隔著厚衫輕輕了腰。長公主是大局為重的，要不然也不會允許來魏家，李煦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連長公主也不懼，時常跑屋子。

他早上也算是學會了變通，竟也知道遮味不讓外人聞見，帶走了的一條帕子。

街頭上的林軍在巡邏，鍾華甄掀開窗幔一角往外看，街邊小販依舊照常賣，似乎沒到這京城的天快變了。

輕輕嘆口氣，慢慢放下窗幔，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鍾華甄和魏函青間的小矛盾開始沒人知道，魏函青也不怎麼針對他。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突然就覺得待在太子面前別有居心，開始明里暗裡貶低樣貌。

不是小孩，不太想理他，能退就退，不想退就回他兩句，兩個人都是會說話時類型，有時候被旁人撞見了，還以為他們是好友在互相寒暄。

後來李煦知道了，也沒當回事，他神經一直很，沒覺那些話是委屈，或者該說，他本就沒把魏函青說的那些話聽進去。

他高傲自負，所以鍾華甄利用魏函青和他吵了一架，沒想到最後卻變自己闖禍了一樣，現在被他盯得的。

鍾華甄開始時甚至有過一種錯覺，李煦就好像是善妒的新婦，整天盯著四周怕自己單純的丈夫腥，誰靠近都得怪氣一頓，就差把別腰帶上藏起來。

這想法太過惡趣味，以至於鍾華甄前段時間裡見到李煦時，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眼睛。

現在才有些想清楚，原來他是真覺得已經耽於男之事，腥的對象還是婢。

「世子，珍寶閣到了。」

侍衛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鍾華甄回神。抬手按了按額頭，心想最近被李煦折騰太過，腦子裡出現的都是他。

吃下一塊南夫人給備的酸餞味，起下馬車。

李煦早上時讓出門一趟，來京中有名的深意珍寶閣，鍾華甄聽見時便覺得頭疼。實在不想外出，又覺不來會惹惱了他，只能來赴一趟約。

鍾華甄一進去便有人上前迎，「世子這邊請，二樓專門留有雅座。」

鍾華甄什麼也沒問，幾個侍衛跟在後面。

進了雅間，合上門前吩咐不得讓外人進來

鍾華甄攏住大氅慢慢往裡走，沒走兩步，一雙手便捂住的眼睛，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不到你同魏函青竟好到如此地步，連臨走前都要對他笑上一笑。」

鍾華甄明白了，這祖宗方才一定在跟著。

沒接著他的話說，任他捂住自己眼睛，問：「你要我來做什麼？這地方是你的？」

「外祖父給母后準備的嫁妝，到了我名下，」李煦放下手，「你倒也知道我寵於你，函青在魏家同你說過什麼？」

「沒說什麼，」鍾華甄搖搖頭，「母親讓我給一塊令牌給你，能向臨淄吳將軍借兵。你名義上重傷，我不好去東宮，只能先找魏尚書。」

「放心，出不了事，」李煦往裡走，「以後函青要是再說你，你回他幾句便是，委屈也不說，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

跟在他後面，開口說：「我沒委屈，你今天找我是要做什麼？」

「過來。」李煦打開窗，外面看，又朝招手。

鍾華甄看他的作，心中有不好的預，退後一步搖頭說：「我不去。」

李煦回頭看，奇怪道：「我什麼都沒說，你著什麼急？」

鍾華甄不，皺眉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帶你看戲，」樓下傳來馬車路過的聲音，他往下看，「剛剛好，人來了。鄭家的私事，帶你去看看，有我在，沒人發現得了。」

「我……」

「不去？」李煦抬頭，「你難不還以為我今天是帶你來看珠寶？」

鍾華甄看他神不悅，微微扶額。這祖宗最難伺候的地方在於，事多，卻又不能違背他。

……

京城各世家都有事，有的不為人知，有的卻是心照不宣。

鄭家部關係混，有心人都知道，即便如此，求娶鄭沐的人也不見，鄭邗得大司馬寵，鄭沐有鄭邗寵，自己也是個不可多得人，娶回家不會虧。

鄭邗的傷不能挪，一直待在坊之中，居住之地由重兵把守，大司馬理完政事後經常過來，除了他以外，來的人也就只有鄭壇。